沒有多餘的一句廢話,裴玄忌親眼看著姚越幾乎是屁滾尿流地爬上了矮牆,跳離院門,才轉過臉,看見雲知年還是半提著自己的袍擺,玉色皮肉若隱若現,他的面目卻平靜寡淡,只餘沒有情緒的注視。
沒有屈辱。
沒有不堪。
彷彿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一樣。
想到那日雲知年同他一起在殿簷下望天時,那雙落寞到近乎絕望的眸子以及眉宇間一閃而過的細微痛楚,現下卻只餘這副麻木的樣子,裴玄忌的心莫名狠狠一抽。
而胸腔內的那股無名邪火,不僅沒有熄滅,反是越燒越旺,裴玄忌一時想到掀開袍擺給姚越看的雲知年,一時又想到面聖那日趴伏在江寒祁案前的雲知年,動作便先一步突破了理智。
裴玄忌修長有力的手徑自扯過雲知年的臂彎。
雪落蒼松。
一股帶松雪氣息密密襲來。
雲知年單薄的身子被扯得輕晃向裴玄忌,手也不覺鬆了下來,袍擺旋即輕輕落下,總算是遮住了他那雙被凍得已有些發白的雙腿。
裴玄忌慍怒未消,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僭越,他幾乎是惡狠狠地,沖這個只見過兩面的人喊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若今日我沒有來,你當真要糟踐自己,在這院子裡頭,尿給他看?!”
*
裴玄忌年歲雖小,卻已然生得高大。
只這麼站著,便比雲知年足足高出了半頭。
所以,當少年特有的松雪氣息越發迫近,打在他冰涼的臉頰時,雲知年已經沒有辦法不注意到裴玄忌的存在。
裴玄忌容姿俊美,瞳眸卻尤自銳利透亮,眉眼間揚起的,是從未受過苦的少年意氣。
和自己太不一樣了。
裴玄忌沒有注意到雲知年對他的打量,他還在生氣,他想姚越生性膽小窩囊,連他都能瞧出雲知年是江寒祁的人,姚越不可能不知,但如此這般還敢輕薄於他,只能說明,這種事,姚越是做慣了,或者說,雲知年根本不會抵抗。
“你給他看過幾次?”
裴玄忌問起話來,格外咄咄逼人,壓著很重的氣性。
“姚越是不是經常藉由行醫之名,迫你…迫你做…做那些事?”
哪些事?
裴玄忌說不出口。
他雖從小耳濡目染過身邊的兄弟玩女人,骨子裡卻正經得很,潔身自好,不染風月。
不是不懂,而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