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忌想到雲知年,一顆心便惶惶感覺不安,熱意也逐漸攀上臉頰,尤其是當年的熱吻如烙印般刻在他的心底…裴玄忌自認自制力驚人,從不會沉緬於那些虛幻的慾念,可鬼知道,在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深夜,他私下裡將那些吻翻來覆去地想過多少遍!他想到頭疼,想到下腹發痛,想到汗淋滿身,讓他久久無法入眠。他只好猛地爬將起來,在房中來回踱步,企圖平息心頭躁動。
然而,他的手卻鬼使神差地,偷摸著翻出了軍營裡那幫弟兄們故意落在他房裡所謂的“春宮圖”。平日不屑去看的他,在這個想雲知年想到夜不能寐的晚上,一頁一頁將畫冊翻過,卻在翻至最後一頁時,頭腦霎然空白。
最後一頁的圖上,畫著兩個男子。
下方的男子烏發如雲,口唇半啟,絕色面龐上混合著痛意同極致口口,明明只是用筆墨勾畫出來的線條,可在他愈發燙熱的注視下,卻仿若有了實感。
他眼睜睜地瞧見那畫中男子竟從紙上一躍而出,藕臂輕移,搭上了他繃到發緊的脊背,一動一蕩間,露出了沒有絲毫遮掩的雪白光軀,他抱緊他,朱唇在他耳邊繞著,吐出蘭息,“阿忌。”
他聽到那人對他說,“我好想你。”
這情緒便再收不住。
他亦主動將人兒擁入懷中,封上那硃色的菱唇,嗓音嘶啞。
“年兒…”
他一遍又一遍地喚。
想要將人融進自己的骨血。
這樣,就沒有人會再分開他們了。
可當他長夢初醒之際,身下被褥卻只剩一片狼藉。
裴玄忌那時方才知曉,原來,他竟然因為雲知年,第一次口口了。
他有罪。
他在夢中褻瀆了自己心中的皎月。
裴玄忌收好木箱後,起身走出船艙。
江風正大,剛好可以吹散心頭煩悶。
船疾行間,江心在眼前便愈發開闊,沿岸樹影緩緩向後倒退,眼看還有不遠就能抵達對岸了,可就在這時,船頭竟忽然調轉,往回行去。
“喂,船伕!怎麼回事?開什麼回頭船?”
今日這船被裴玄忌一行人包下了,除了他和江旋安,還有隨行護衛,都是自己人。
護衛一見不對頭,趕緊上去找船伕理論。
那船伕訕笑著說道,“對不住,對不住,各位軍爺,今天還有一批人要上船渡江,是昨日就說好了的。方才火急火燎的,一時忘記了,現在啊,我是要回頭去接他們。你們瞧,那人就在對面岸邊等著呢!”
“說好了今日只送我們!你要接私活我們不攔著,可你自己忘了的事,怎麼能夠耽擱我們的時間!就算要去接他們,也應當先把我們送去對岸啊…”
護衛們趕路心急,紛紛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