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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九 蒙學 (2 / 3)

許箬略思考過,說道:“我與二哥的觀點相近,只是在提到藏珠於淵時,我便想到‘上智不貴難得之財,故唐虞捐金而抵璧’一句,以此為例,可論及古之聖人皆不以貨為貴,而以仁德為顯。藏珠於淵,是聖德明君皆行之事。”

“能想到捐金抵璧的典故,以此引出聖德言行,確實不錯。”葉遷輕點許箐的桌面,“你來說說,不許說不懂。”

許箐被堵了個正著,無奈,只好說道:“即便方才不懂,聽過兄長所說,現在也是懂了的。只是我讀書不多,說不出什麼典故道理來。”

葉遷:“你不必說典故,只說你的理解。”

許箐停頓片刻,說道:“二哥三哥所說皆為治世道理,我便說些旁的。珍珠原産於自然,藏珠於淵,便是順其自然,合乎莊子‘無為’的思想。但珍珠雖貴重,卻並非不可再得。若將其擲於深淵,不理不睬,雖是讓它得以在山水之間徜徉,卻也是再無價值可言。此題學生倒想從這‘藏’字入手來解——藏者,蓄也。蓄於庫中不如藏於山淵,任其得自然滋養,既可自上而下撫民風糾奢靡,又可為長遠計。《易》雲,‘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所言是君子,但於家國同理。國家藏珠於淵,亦是待時而動。上位者藏珠於淵,在於尊簡樸抑浮華穩民心,然民風淳樸並非乞窮儉相,而是要知貴重卻不求貴重,要藏珠留待後用,而非棄珠不用。”

“好!”葉遷不由得拊掌道,“好一個藏珠而非棄珠。”

許箐心道:感謝歐陽永叔大神!

葉遷繼續點評道:“二郎方才所說之見解全然無錯,亦是聖德大道,但只一點,以上行下效作論太過直白,若是在考場上遇到這一題,需改換言辭,略委婉些。科舉應試必得求一個‘穩’字,考生並非諫官,敢言是好,但不可太過刻薄。”

許策立刻應道:“學生受教了。”

“至於三郎,能在這樣短的時間內便想到典故,確實不易,可見你對所看過的文字都能應用得當。但你所說的內容太過空泛,只提道理,不做今論,顯然不足。”葉遷看向許箬,道,“你與二郎的觀點相互融合,取長補短,便可作出一篇中規中矩的應試賦了。”

葉遷看向許箐,卻終究沒有再評價出旁的,只是道:“四郎童言無忌,卻也說在了關鍵之處。先多讀些書做積累罷。”

“是。”許箐恭敬應聲。

午歇時,葉遷將許箐喚至次間屏風後,面容沉靜地問:“今日所說那番藏珠和棄珠的言論,可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許箐以為自己抄襲被抓了包,心虛不已,垂首答話:“不敢欺瞞先生,這並非是學生所想,只是偶然聽得的。”

“何處聽得的?”

如今只能對不起歐陽修大神了。許箐回答:“是以前無意間聽得先父與某位官人所說,至於是先父自己的思考還是從旁處所聞,學生便不得而知了。”

聽到這番話,葉遷不由得鬆了口氣,道:“令尊是大儒,有此見解倒也不足為奇。只是我與令尊不得深交,未能有幸聽得他只言片語,如今還忝為你們兄弟的先生,實在羞愧。”

許箐連忙道:“先生亦是大儒,王世叔和張世叔都對先生推崇備至。”

葉遷擺了擺手,抿過一口茶,問道:“你何時讀的《易》?”

“學生已讀完《論語》《孝經》和《孟子》,是前日裡才開始讀《易》的。”此時沒有朱熹來規定四書都是哪些,所以在識字後讀經前所讀的內容並不統一,但最少要讀完“語孟孝”,便是許箐所說的那三本。前世許箐因為恨透了這些佶屈聱牙的古文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理科,沒想到如今穿過來,那些曾經恨透了的東西反而成為了他的倚仗。這些日子他對著那幾本“蒙學必讀”喚醒記憶,在ai的幫助下已經將“語孟孝”中的內容倒背如流,所以他才敢如此說。

葉遷果然生了考教之心,問道:“‘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出自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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