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鬼地藏攀游到黑鵬王的頭頂,念誦法咒,黑鵬王的羽發如藤蔓一般纏繞起來,固定了自己的身形,又探出一根長短幾乎三倍於方才的法杵,由頭頂正中,刺了進去。
魔天鵬王此刻的身形已如一座山嶽一般,如果不是鮮於燕特殊的視物能力,常人已無法看清高掛在魔天鵬王身上的鬼地藏的動作。
這樣一來,郭曖的身體應該不會被鬼地藏的法杵刺穿。
只是,這又能如何呢?這劫數能不能被阻止,尚且兩說。就算郭曖此時沒事,也許終究逃不過一死吧。
鮮於燕剎那間發現,自己在這兇神的力量面前,似乎變成了一個冷眼旁觀的看客。在這之前,自己不正是與這場浩劫鬥爭著的一份子麼。
自己根本沒辦法,根本就無可奈何麼。心裡這樣想著,還是站在了眾人和魔神的中間,身體本能的做出保護的姿態。
是發洩,亦或是鬼地藏為了試探魔天鵬王的力量。只見他高過山嶽的身軀,猛然低伏,揮動鋪如雲蓋的鐵翼,將幾處山峰轟然摧斷,拋到雲霄之中。
躁動過後,魔天鵬王頃刻間張開雙翼,拔地而起,直向著陰陽結界振翅飛去。
人間的一切因與果,善與惡,美好和醜陋,似乎都在這一擊過後,徹底的終結。
長安。
連日異變,恐怖的氣氛壓得人們喘不過氣來,人們彷彿都忘記了正常的呼吸是怎麼回事。
長安城外,十數萬恐慌的百姓將各個成為圍堵的水洩不通,叫喊著開啟城門,放人進城避禍。
長安城內,官員顯貴、販夫走卒,無不失魂落魄,或慟哭,或呆立,在廣場、坊巷間,絕望的聚集在一起。
就連地下潛伏的蛇鼠都蜂擁而出,在庭院裡、街道上,在人們的腳下,不斷彙流成一條壯闊的隊伍,瘋也似的向著城外逃去。
家中飼養的馬匹牛羊雞鴨鵝狗更是躁動不安,有些牛馬雞鴨甚至掙脫了牢籠,在街道上狂奔起來。
一派瘋狂、沸騰、恐慌的滅世景象。
朝廷不得不在最短的時間組織軍隊佈防。
甚至,肅宗任命了李輔國為長安佈防總節度,將左右衛、左右金吾衛、左右驍衛、左右武衛、左右威衛、左右領軍衛、左右千牛衛、左右監門衛總計十六衛的兵權,悉數交由李輔國統一指揮,賀蘭壽、魚諾海等從中協助。
事實上越過了兵部、乃至三省,形成了由察事廳子獨攬大權的局面。這一天,李輔國可以說是整個長安城內最有權勢的人,甚至可以左右天下局面。
只是此刻,看著天地間的異相,他卻真的沒一點心思去體會什麼權勢的滋味了。近一年多的時間裡,自己早已將朝中文武官員拉攏過半,主持局面並非什麼難事。
他心裡也清楚肅宗對自己的看法,肅宗知道他並不是這塊料,可給誰呢?眼下信任的人,能拉攏起這幫文武的人,只有自己了,是不得不如此,也是無可奈何而如此。
當然,也許肅宗看著眼前光景,根本早已昏憒無策,隨便拉個人來主持一番罷了。
想到這裡,李輔國不由得一陣苦笑。他又有什麼辦法呢,他也是那個身在其位,而又無可奈何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