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嶼面對這樣激烈的質問,心中卻實在沒法生出心疼以外的其他情緒。
齊安盡力地抬起頭,強忍住即將決堤的眼淚:“我不想要再猜來猜去了,你給個準話吧。”
說著說著,齊安的聲音越來越低落:“就算是要判死刑,也讓我做個明白鬼啊,現在這樣算是怎麼回事?”
韓嶼半哄騙半強迫地把齊安扶出了洗手間。齊安在韓嶼的懷中不滿地開始掙紮,卻因為喝醉了酒,身上不剩多少反抗的力氣。
韓嶼能夠感覺到,有水跡在自己的薄薄t恤衫上慢慢暈開,弄濕了一小片肌膚。
在那個長長長長的夢境中,韓嶼只見到齊安流過一次眼淚。
那時也像現在這樣,大顆的淚水安靜、洶湧、悄無聲息。
那眼淚的每一滴,都狠狠砸在韓嶼的心上。
韓嶼彷彿置身荒蕪的曠野,茫然四顧,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拿齊安怎麼辦才好。
阿虎和阿忠極有眼色地上來幫忙,將齊安帶回了車裡。
齊安無力地靠在車後座上,眼神放空,喃喃自語:“雖然你每天都來找我,看起來一切沒有什麼不同。但你的心並不想靠近我……你,你不想要我……”
韓嶼沒有想到齊安這個家夥,嘴上不說,心裡其實什麼都明白。
弄得他整顆心又酸又軟。猶豫難決。
好不容易將齊安送回了家,韓嶼遲疑了一下,還是邁進了齊安的家門。
齊安這家夥今晚醉得不輕,韓嶼實在是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待著。
齊安喝醉了酒,可也沒有太過折騰,安安靜靜地在那任人擺弄,對韓嶼的動作十分配合。
即便如此,替齊安換上睡袍仍是令韓嶼頗費一番功夫。
齊安的面板算不上白。他睡袍的胸口.交疊處有些松動,露出了一小片鎖骨以下的肌膚,是淺淺的小麥色,有著肌理分明的薄薄肌肉層。
據傳齊安曾經在齊家的訓練營裡,以一挑十毫發無傷,韓嶼非常明白,在那具修長瘦削的身體裡,蘊藏著的是怎樣足以令人膽寒的力量。
齊安微微闔著眼,冷淡的表情,這種猛獸收起利爪,暫時溫順蟄伏的剋制,是難用言語描繪的禁慾誘惑。
韓嶼看到齊安伸出手在空氣中摸索了一下,什麼也沒有觸碰到。
隨後齊安試探著將手心攤開放在床邊,等了一會,仍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齊安失望地將眉頭皺起,默默地收回了手。
韓嶼明知道齊安此刻腦子裡被巨大的暈眩佔滿,不可能看清楚自己的方位。但是當齊安對著他的方向攤開手,他的內心仍然有著一剎那的顫抖。
兩個人之間陷入了久久的寂靜之中,久到韓嶼覺得齊安應該已經睡著了。
韓嶼輕手輕腳地熄滅床頭的臺燈,伏在齊安的枕邊,近乎貪婪地凝視著這個人閉上眼睛後,仍然帥氣得一塌糊塗的側臉。
韓嶼想要伸手去撫平他蹙起的眉頭,又怕自己剋制不住內心那頭擇人而噬的猛獸:他還記得,在酒店那一夜荒唐、翻雲覆雨間,自己是怎樣把齊安折.磨得起身都難。
在滿室的靜默之中,齊安突然喃喃地開口:“你,你想走,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