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昉也探頭看了一眼,確實,尤其是夜晚,海好像從藍色變成了深黑色,變成了另一個夜空,只是沒有星星的那種。
也難怪很多傳說都起源於深海,未知帶來恐懼。
“我想起趙冰的拿手好菜。”聞昉說。
薛景譽無語:“一點都不恐怖了,只有點惡心。”
聞昉笑著,卻沒有松開摟住他的手:“這樣好些嗎?”
見他還想著自己的事,薛景譽不由得感動,“好多了,謝謝老公。”
“天際線不見了。”聞昉視線落到遠方。
薛景譽扭頭望去,原本應該是海天線的地方,此時一片漆黑,而頭頂一望無際的蒼穹點綴著星光,一顆顆的,而後像是落到了海中,讓人分不清身在水還是在天。
很美,美得心髒都停跳一瞬間。
聞昉眼神失焦,而眸中的海洋和天空重疊的一瞬間,腳底忽然軟綿綿的,要不是薛景譽抱著他,他可能真的會倒下去。
失重感。
身後是這人的心跳聲,在那麼多的噪聲裡,他還是捕捉到了屬於他愛人的心音。
今天是他們的約會。
是聞昉給他量身定製的約會,那時他還以為聞昉心有所屬,要和別人共度夜晚。
薛景譽嫉妒也憎惡,卻始終剋制不住心裡的愛意,所以聞昉問他的時候,他還是答了,想要給聞昉一個完美約會,讓他跟另一個男人也能享受其中。
薛景譽低頭,看見他眸中一瞬間的混亂,接著就是比夜海還要洶湧的潮汐。
他聽見了愛的回聲。
忽然,視野中出現了一個小點,飄在海面上,像是一片葉子,而後慢慢放大。
一艘郵輪。
聞昉呼吸都提到嗓子眼,回頭看他:“你又搞什麼?”
薛景譽卻只是笑著不說話。
直升機降落在停機坪,薛景譽跳下來,海上的晚風吹拂,有些黏糊的潮濕。
他想起最初的聖誕夜假面舞會,他倚在船舷抽煙,刺骨的夜風吹過來,他也是這個感受。
轉頭,朝聞昉伸出手:“下來吧。”
聞昉被面前這一切震住,而後咬牙切齒,扶著他的手掌跳下直升機。
郵輪上十分熱鬧,夜色如綢,海面波光粼粼,倒映著天上的碎星,和船上如晝燈火。
低啞的爵士樂變調回蕩在人群中,輕柔曖昧,成為了夜晚的助燃劑,薩克斯穿插在樂曲中,似有似無的撩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