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散席以後,顧言傾先回到了院子裡,見溪石還沒有回來,讓藿兒去前頭看看,自己先去浴池裡洗漱,過了一會,藿兒在屏風外頭回話道:“主子,前頭也散了,但是沒有看見王爺。”
“看見裴寂了嗎?”
“裴寂在前頭負責安排諸位大臣回府的馬車,說一刻鐘前看見了王爺往後院來的。”
顧言傾皺了眉,從浴池裡走了上來,穿了寢衣,“王爺晚上是不是喝了酒?”
藿兒回道:“是的。”
不知怎地,一瞬間,顧言傾的腦海裡就蹦出南萍夫人那張臉來,匆匆套了外裳,擦了幾下頭發,看著不滴水了,便親自去了院子裡找,吩咐荔兒安排府裡的人去客房、後園看看。
荔兒和藿兒聽主子這般吩咐下來,心裡都有了不好的感覺,一時都提了心。
三人匆匆地往院子外頭去,忽地就碰見了往這邊來的沈溪石,月光下,他穿著一身墨色繡著蟒紋的直掇,發上的玉簪隱約散著點點光華,微微的酒氣朝著顧言傾這邊吹過來,沈溪石看見阿傾,軟軟地喚了一聲,“阿傾,你怎麼出來了,頭發怎麼沒有擦幹?”
見到他回來,藿兒和荔兒都鬆了一口氣,忙去給主子拿燻爐和布巾了。
沈溪石握著言傾的手,緩緩地往裡頭走,月色下,他們身後拉出了長長的影子。
顧言傾一夜好夢,第二日一早醒來,床側的人已經沒有了蹤影,荔兒聽了聲響進來道:“主子,王爺辰時初就出門了!”
顧言傾也不以為意,一個人默默喝著粥。
然而,一連七天,顧言傾早上起來都沒有看見沈溪石,晚上他回來的時候,身上都沾著酒氣,顧言傾以為沈溪石忙著和拓跋宏聊議和的細節,也沒有多在意。
第八天的時候,百裡水姝上門拜訪,拿來了她這幾天列好的可以和太原府合作的小生意專案,百裡水姝長在拓跋部,又是部落裡大家族的女兒,遠見和謀略都不缺,顧言傾仔細看了她寫的章程,覺得十分可行,笑著誇贊了兩句。
正事聊完以後,百裡水姝讓身邊的女使呈上來兩碟子她親自做的糕點,一碟子玫瑰奶酥,一碟子卡依瑪克,顧言傾看得食指大動,讓荔兒去備一壺八寶茶,百裡水姝見周王妃喜歡,心裡也還是愉悅,笑道:“王妃娘娘若是喜歡,我讓我身邊的克依教給府裡的廚子?”
顧言傾點頭,其實她以前就特別喜歡吃各種奶製品,來這裡以後,保持著汴京人的飲食習慣,吃的不多,而且汴京的奶製品處理的也不是很好,總有一些奶腥味。
百裡水姝側身交代了身邊的克依幾句,再轉身,忽地見剛才眉開眼笑的王妃娘娘捂著嘴,似乎有些不舒服,心裡一驚,難道是有人在她的糕點裡動了手腳,饒是百裡氏平時再榮辱不驚,此時也不由手腳發顫。
荔兒反應的最快,立即讓人去傳隨行來的太醫。
不一會兒許太醫便揹著藥篋子過來,把了一會脈,正在眾人驚疑不定中,忽地聽他笑道:“恭喜王妃娘娘,是喜脈!”
顧言傾訝然,望著太醫不確定地問道:“真的嗎?”
許太醫點頭道:“據脈象看,已經兩月左右了。”
顧言傾忽地想到自己的葵水好像兩月沒來了,來了太原府後,忙得也沒想起來,小心翼翼地摸向了腹部,這裡已經有一個小胚芽了!
百裡氏當下從荷包裡取出一個桃核,遞給顧言傾道:“這是我們拓跋部最古老的一株桃樹上結的,祝福王妃娘娘。”
禮輕情意重,顧言傾接過來表示了感謝。
百裡氏又和顧言傾說了一些懷孕的注意事項,才出了王府。
一坐上自家的馬車,女使克依輕聲問道:“夫人,您今個原本不是要和王妃娘娘提一句南萍的事嗎?”
百裡氏幽幽嘆了一聲,“算了,再看看吧,也許周王爺知道王妃娘娘有孕後,就不和那邊聯絡了。”
南萍身邊有她的眼線,自從上次王府的花宴以後,南萍的行蹤有些奇怪,前日裡,眼線說南萍夫人單獨見了周王爺。
百裡氏在南萍手裡吃了幾次虧,從拓跋申和拓跋宏對南萍的爭奪裡,也見識到了南萍對男子的魅惑力,只是沒有想到周王爺也被這女人拿下了,明明周王妃是那般明朗美好的女子,想到這裡,百裡氏心裡暗了暗,在沒有遇見南萍之前,拓跋宏對她也是體貼入微的。
兩人在此之前,也是一個妾室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