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心裡有創傷，倒不如說是創傷裡存活下來一個他，要想根除掉心裡的魔障，似乎只有將他這個人都抹去。
所以，不斷地去剖析心中的痛苦又有什麼意義？
理清來龍去脈後，痛苦就會憑空消失，還是能逆轉時光，改變那些折磨自己的過去？
“最近的睡眠情況有得到改善嗎？聽上去你們有了很多親密美好的回憶。”
撫摸戒指盒的動作一頓，他沉默了一分鐘、兩分鐘……
過了不知多久，李醫生從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她柔聲說道：“看來並沒有改善，那你的情況比以前嚴重嗎？”
馮嘉玉這次很快地回答了她：“有。”
“你又自己停藥了？”
“嗯。”
她又在本子上寫寫畫畫什麼。
“好的，嘉玉，咱們來說說你的愛人吧，方便和我聊聊他嗎？”
看出了馮嘉玉的抵觸，她又換了個說法：“你能告訴我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你們有什麼美好的回憶。”
什麼樣的人……
“他是個善良又堅強的人。”他眉頭皺了皺，補充道，“你知道他的。”
李醫生沖他笑著點了點頭，又開口問道：“你們之間親密無間嗎？”
“嗯。”
鑒於馮嘉玉曾經在戒同所的經歷，她十分關心地詢問了兩人的親密行為，驚訝於他並沒有在同性的親密行為上出現任何障礙。
“我很高興你和他能建立這麼緊密的親密關系，你似乎很信任他。”
馮嘉玉點了點頭。
李醫生話鋒一轉，“他知道你的睡眠障礙嗎？”
馮嘉玉愣了一瞬，沒有回答。
“為什麼不願意回答？這似乎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像是被戳中了痛處，他斂眸不語。
她繼續追問道：“難道你沒有告訴過他……”
馮嘉玉打斷了她，再度開口時聲音冷了很多：“你想要說什麼可以直接說，不用拐彎抹角。”
“嘉玉。”李醫生輕輕搖了搖頭，“心理諮詢師從來不做評判，我們只是在引導你覺察自己的內在。”
“我不需要你的引導，我有自己的判斷。”
李醫生並未因他的質疑而氣惱，反而語氣溫和，鼓勵他接著說下去：“那能分享下你的結論嗎？”
線上會議的計時器一點點流走，過了很久，馮嘉玉也沒有再開口。
“嘉玉，在經歷了那樣的事情後，還能順利進入一段親密關系，這是十分少見的，所以你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