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鈺清眸光微動,垂下眼皮看向桌上的酒水。
他沒有動作,陸子宴冷然一笑:“怕我在酒中下毒?”
說著,他端起酒杯自己飲了。
又為他滿上一杯。
這是打定主意要讓他飲酒了。
裴鈺清心裡想著,將酒杯握住,舉臂湊到唇邊時,呼吸幾不可見的一滯。
旋即,毫不猶豫的飲了下去。
飲畢,他主動為兩人斟滿,笑著道:“佳釀難得,我也敬陸大人一杯。”
他這樣的舉動叫陸子宴眼神有些猶疑,可沒瞧出什麼端倪。
沉默幾息後,他拿過酒杯飲下。
兩人一人飲了三杯,一人飲了兩杯。
陸子宴道:“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我對敵人絕不手軟,望裴大人好好斟酌,是否真的要與我為敵。”
言罷,他站起身,“我還有事,先行一步,此處自會有人招待你。”
他離開後沒多久,又有一列舞姬們進來。
裴鈺清不復方才脊背挺直的坐姿,儼然一副醉酒之態,歪倒在桌岸上,單手撐著下頜,似在欣賞歌舞。
隔壁房間,鳴劍入內道:“看著一切正常,暖情散並未起效……您走之後,他還在飲酒,似已喝醉。”
厚厚帷帳內,陸子宴聲音低啞,“留他兩個時辰。”
暖情散藥效需要兩個時辰才徹底解開。
“要不要將酒換下?”鳴劍道:“他身子弱成那樣,哪裡禁得起這樣的藥,若喝出了事兒……”
“他身子哪裡會弱,我死了他都死不了,”
陸子宴冷嘲,“暖情散只對正常男人起效,於廢人根本無用,他能喝出什麼事。”
宮裡的內監們,最愛飲這酒了,也沒見誰出事。
他倒要看看,這人究竟是不是真廢物。
鳴劍還要說什麼,帷帳內丟出一個玉枕,“出去!”
陪飲三杯暖情酒,陸子宴嗓音乾啞,喉間幾乎要著火。
鳴劍往旁邊偏了偏躲開砸過來的枕頭,聽的很不是滋味。
他家世子什麼時候使過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計謀,真不是為了折磨他自己嗎。
“您何必苦了自己,這兒就是花樓,屬下去給您尋兩個乾淨的姑娘來解了藥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