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羽朝直直射來,薛玉棠默契地偏頭,下意識閉緊雙眼,耳畔忽有厲風擦過,一滴溫熱的液體濺到耳後。
哐當刀落,鋒利刀刃抵著脖頸的痛感隨之消失,挾持的力突然間卸了,疾風拂過,遒勁有力的手臂驀地攬過她的細腰。
下一刻,薛玉棠投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清冽的檀香味縈繞鼻翼,腰間大手的溫度隔著衣料十分滾燙,男人的力度大,此刻似乎要將她嵌在懷中。
“別怕,我在。”
低沉的聲音在她耳廓響起,灼熱的氣息灑落頸窩,腰間的手也有了些許松動,薛玉棠一抬眸便迎上他漆黑幽深的雙眸,心中微凝。
救人心切,難免會唐突,這確實並非他本意。
刺客負傷拾起地上的刀,不甘地刺了過來,顧如璋眉眼冷了幾分,松開站穩的薛玉棠,反手擋住泛著寒光的長刀。
薛玉棠迅速藏身躲在馬車後面,不出去添亂。
月光泠泠,拳風呼嘯,兩人身形交錯,看不分明。
綢黑的夜色中,一隻修長如玉的手倏地抓握對方的手,將那鋒利的刀刃迅速刺向自己腹部。
刺客雙目圓睜,訝然一愣,這人莫不是個瘋子!
“哐當——”
帶血的長刀擊落。
短短幾招,顧如璋的虎口便已遏住刺客的脖頸,將人擒按在地,握住刺客指骨的手,力道逐漸加重,他清冷疏離的氣質驟然變得陰狠乖戾起來。
刺客痛苦呻|吟,只聽“咔嚓”一聲,挾持過女子的指骨,一根根被硬生生折斷,顧如璋依舊冷著一張臉,鱗鱗月光閃過,男人眼底的陰鷙漸漸消散,俯身狠狠反挾他的胳膊。
馬車後面,薛玉棠聽見悽慘叫聲,探頭看去,冷冷細雨飄落眼睫,她冷不丁輕顫,腦中不禁閃過那幕——
月光寒涼,男子殺人手起刀落,沒有一絲猶豫,冷漠無情。
“你看見了什麼?”
“屬下……屬下什麼都沒看見。屬下不知。”
男人陰鷙冷笑,抬眼抽刀,揮向下屬。
一刀封喉,鮮血頃刻濺起。
她躲在暗處偷偷目睹全程,不敢發聲,朔風呼嘯,幾片冰冷的雪花吹落眼皮,濕冷刺骨,好似血珠濺落……
眼睫濕冷,薛玉棠心頭一顫,臉色頓時煞白,驚恐地抱膝蜷縮在馬車旁,肩膀顫抖,耳畔灌不進任何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喚她的乳名。
“姩姩?”
眼前伸來一隻大手,薛玉棠本能地害怕,肩頭往後一縮,可當看清男人的模樣後,她含淚的眼眸一亮,頃刻撲到他懷裡,“阿璋?你怎麼才回來。”
纖薄的肩膀顫動,薛玉棠內心的驚惶無助在顧如璋面前消散,抱著他哭得顫抖哽咽,像是委屈無處可說。
顧如璋指尖蜷了蜷,手臂抬起,回抱她纖細的腰,撫摸她的頭,溫聲安撫,“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