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還只是覺得這小皇帝又瘦又木訥，對著父親要把妹妹嫁進去的想法堅決反對，最後塵埃落定，十三歲的皇帝，十五歲的皇後，至今仍如陌生人一般，以至於他的胞妹，年初就離宮遊賞天下去了。
或許，這份關系唯一帶來的是第二年，季錚輕輕扯住他的衣角，叫他兄長。而池奐熬過父親去世，將他曾有的謀逆之心掩蓋，專心輔政，試圖養出一個好皇帝，一晃眼，季鳴玉就已經及冠了。
他生得太漂亮，十六歲時爬上池奐的床獻吻被拒絕，淚意盈盈的眼動人而柔潤，說兄長不是要愛護朕麼？
池奐被這種美麗動搖，忿忿地吻他，咬他，在他身上留下齒印，吻痕，以至於怒其不爭的掌印。
當時他第一下沒有控制好，抽得太狠，季錚忍不住痛地低吟，腿根發顫，瓷白皮肉上很快就泛起深紅的指痕。池奐的小臂被他抓住，少年天子的聲音無助而驚慌：“兄長，疼……”
池奐錮住他的腿，放輕力道又抽了一記，語氣很差：“為什麼不做功課？”
季錚趴在他腿上哭得自稱都忘了，說我真的不會，兄長，不要逼我了。
這樣鬧了好幾次，池奐只覺煎熬，就沒有再嚴格管過他的學業，只是想，等到季錚親政時該如何是好？
看看昨夜哪有一國之君的樣子！簡直像個，池奐把過分粗野的用詞嚥下去，煩躁地在府裡射靶子，連林霈夜來了都沒意識到。
“你說什麼？”他看著桌對面的人，“誰放的謠言？”
林霈夜無奈：“你說說哪裡像謠言了，一樁樁一件件不是你做過的麼？”
池奐更生氣了：“要是陛下聽我三分話，至於到現在我還不放心嗎？”
“哪有這樣教孩子的 ，你不讓他親自試試哪知道呢？”
“我試過啊，”池奐想了想，“前歲我要他批奏摺，沒幾刻就鬧著看不懂，說要睡覺，我還有什麼辦法！”
林霈夜神色複雜，拍了拍他的肩。
等他再一次出現在季錚眼前，原本坐得沒骨頭的人立刻直起了腰，長發也隨之滑動。
池奐看得手癢，拿起戒尺道：“我來了才裝樣子，哪有這樣讀書的？”
季錚下意識往旁邊躲了躲，轉移他注意說：“……上元節那天，朕想出宮。”
還沒池奐拒絕，他又急急忙忙地補充：“宮裡冷清，我，不想一個人過。”
池奐看著他可憐地抬起眼，問：“不想一個人過，那怎麼過？往年不是宮中表演嗎，不夠熱鬧？”
季錚的手從戒尺末端緩慢向上摸，微涼的指腹落到池奐腕骨，看著他，說：“兄長陪我。”
池奐用戒尺抬起他的臉，又輕輕在上面拍了一下，說：“行啊。”
季錚欣喜地彎起眼，本就昳麗的面龐霎時鮮妍到牡丹也作襯，看得池奐愣了。
他一向覺得季錚是隻玉雕的花，縱使再絕色，卻總帶著寂冷，只在縱情深處方才有些鮮活的豔光，於是池奐偏愛粗暴地攀折他、揉碎他，總之是季鳴玉自己求著要的，不是麼？
可此刻，實在是國色天香也無可比擬。
池奐手上動作都頓住，說：“還想要什麼？”
“鳴玉想要的左右不過是顆真心。”季錚語氣輕緩，那雙眼柔波湧動，深不見底。
等到池奐上元節在青雲寺候了一個時辰才發覺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