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好冷,冷……
透骨的冷,寒氣似是最幽深的細針,密密麻麻地釘在每一寸肌膚深處,呼吸好像也被凍住了,晏箜額上冷汗不止,緊閉著雙眼,身體不受控制地打著哆嗦,恍惚間竟是聽見了大雪簌簌而下的聲音。
冷,好冷,下雪了嗎,怪不得那麼冷。
他腦子裡混沌的一團彷彿也凍成了冰疙瘩,耳邊忽而驚雷一聲,腦海中炸起一團煙花,叫他猛然睜開眼,如同溺水之人浮出水面一般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眼前依舊霧濛濛一片,頭疼,耳鳴,依舊是好冷,他甚至費力地扭頭,瞪大雙眼想要看自己手背上到底有沒有凝出冰霜,要不然怎麼會從骨頭縫裡透出這樣凌厲的冷。
旁邊傳來一聲輕笑,晏箜被鐵鏈綁在架子上,後知後覺的抬起脖子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拼命睜大的眼睛空洞黝黑。
藏身於黑暗中的人踢了踢腳邊的空藥瓶,笑道,“我這透骨寒的滋味如何?”
晏箜遲鈍得厲害,耳鳴使他只聽見了斷斷續續的幾個字,卻體會到了他的意思,被寒冷壓制的記憶漸漸回籠,扯了扯嘴角,“一般。”
如蘇柴蘭沒想到他還有力氣頂撞自己,慢條斯理用帕子一點點擦拭自己的手,“是比不上你們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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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一頓,不以為意笑笑,“好戲總要留在後頭,你這透骨寒才發作一次,等到第三次,就得等到下輩子同他們相見了。”
晏箜不想理他,知覺恢復少許,竭力用已經紊亂的內力遏制在經脈中流竄的寒毒。
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順著臉往下流,在下顎匯成一處,最終滴落在腳下。
狹小安靜的空間裡一時只有這種滴落聲。
晏箜心裡清楚這不是汗珠,更不可能是淚,雖說眼眶下有些發熱。
他猜那些是血,七竅流血。
他不接話如蘇柴蘭也不惱,心情頗有些愉悅的走近兩步,踢開五六個小藥瓶,俯下身子看他如困獸一般做無謂的抵抗。
一字一頓道,“我倒是很期待。”
如蘇柴蘭意味深長的笑笑,走出了暗室。
待他走後,晏箜總算忍不住胸口鑽心的刺痛,喉頭一鬆,一大口烏血噴在面前地上。
這傢伙,到底給他吃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毒。
體力透支太過嚴重,晏箜眼前白霧更深了些,再次無力的陷入昏迷中。
阿骨顏靜靜等在上面,見他出來,主動躍下去讓他踩著自己的肩上去。
如蘇柴蘭揪了揪他束在馬尾裡的小辮子,有些不耐煩,“還沒有人來嗎?”
阿骨顏將他穩穩送上去,攀著邊緣翻身而上,垂首道,“主人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如蘇柴蘭孩子氣的踢了下旁邊的椅子,身上金玲輕響,旋身的時候腰間黃金四目面具上的白玉墜子打在阿骨顏身上一聲悶響,“沒意思,一點也不好玩。”
阿骨顏目光聚在那白玉墜子上,輕聲道,“主人再等等,等到天黑。”
如蘇柴蘭想了想,又展開笑靨,摸摸他被打到的地方,笑眯眯哼著小調走了。
阿骨顏往暗室裡瞥了一眼,將機關復原,快步跟上如蘇柴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