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戩上書說,近乞罷制置司及諸路使者,並言散錢取利為害;及安石處事乖謬,專為聚斂,好勝遂非,很愎日甚;呂惠卿險薄姦凶,尚留君側;而曾公亮、陳昇之、趙抃等,心知其非,依違不斷,觀望畏避,顛危莫扶,及識昧知幾,言乖誤主,均為有罪,乞正嚴誅等事,並未施行。今大惡未去,橫斂未除,不正之司尚存,無名之使方擾,臣自今更不敢赴臺供職,居家待罪。
又說,韓絛代陳昇之領條例司,左右徇從安石,與為死黨,遂參政柄。李定邪諂,自幕官擢臺職。陛下惟安石是信,今輔以絛之詭隨,臺臣又得李定之比,繼繼其來,牙櫱漸盛,臣豈敢愛死而不言哉?
書上後張戩又跑到中書,據理力爭,說中書四相做得不對。
王安石用扇遮面而笑。
一笑張戩不識時務,二笑張戩批評了曾陳趙三人。
曾公亮,陳昇之,你們想妥協,人家給了你們妥協機會嗎?
還有你趙抃跳來跳去,這一回看到所謂君子真面目了吧。
這一笑,三相全部難堪了。張戩並不知道,繼續道:“參政笑戩,戩也笑參政所謂,豈但戩,天下誰不笑者?”
陳昇之在邊上勸說:“察院不須如此。”
張戩顧視道:“陳相公,你難道沒有錯嗎?”
陳昇之不能答。
當然,張戩迅速貶出京城。
貶出的還有王子韶,他原先想附和王安石,看到保守派勢大。孫覺與呂公著謫命下達後,竭力解救。然而保守派不領他的情,陳襄上書說王子韶首鼠兩端,回邪反覆。兩人一道貶放。
張載聞聽後,放下祖無擇案。匆匆返回家。
張戩來到王家,一是臨行與兄長辭別,二是責問王巨。
這才是王巨最大的難堪。
李定那事暫時還不會影響到王巨,因為王巨母親未死,難不成真讓王巨將老薑氏接到京城來做奶奶?只能說以後可能會給王巨帶來一些後患。
不過眼下這件事,讓王巨下不了臺。
也許張戩只是一個小官。因為變法,這兩年上來的官員,下去的官員也不知有多少。不過張戩的哥哥卻是張載,而張載又是王巨的老師。
張載與王巨一樣,對王安石變法中的一些術排斥。但對變法本身不排斥,所以張載與王巨都採取了緘默的態度。
然而張戩一鬧,不但王巨難堪了,張載也難堪了。
面對張戩的指責,王巨還不好說重話,至少在他個人觀中,對范仲淹當年將杜衍打入小人行列都有點反對,就不要說張載對王巨的恩情。對張載尊重,對張戩同樣要尊重。況且張戩個人的德操也讓人無可挑剔。
他先讓瓊娘沏上茶,然後慢慢說道:“張叔。先不談變法,晚輩先談一下朝堂的格局。一是變法派,二是不變法派,三是中立派。不過中立派夾在中間,面對兩大派系大臣的壓力,不得不站隊。所以中立派越來越少。”
“王子安,何來站隊一說。這非是黨錮,乃是國家未來!”
“張叔。我只是派別,不說黨錮,且聽我將它說完。中立派的先不管,我說變法派,不管這個法好不好,但有一部分操守上佳,也是好心為國,比如介甫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