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銘這節課因為一些原因拖延了幾分鐘。不過下一節課是體育,他想著應該影響不大。
他這樣想著,然後就和年級主任霍老師擦肩而過。
負責教英語的霍老師抱著一疊厚厚的卷子走進來,一邊對教室裡響起哀嚎聲充耳不聞,一邊神色如常的撒著彌天大謊:“你們體育老師今天有事,這節課就做英語卷子,下課課代表負責收上來,我們下午就講這套卷子。”
青銘回到辦公室,毫無意外的看到了‘今天有事’的體育老師霍苗。
霍苗是霍老師的兒子,八零後。提前參與獨生子女政策的先鋒產物。他今年剛剛體校畢業,跟著他爸來到了同一所學校任教。他爸讓他今天上午有事,他絕對不敢耽擱到下午。
青銘調侃他:“小霍老師,今天又有什麼事?”
小霍老師嘻嘻笑:“還沒想出來......”
他本來坐在辦公桌上聊天,看到他爸扶著眼鏡走進來,立刻把踩在椅子上的腳放下了。他個子高,只比一米八八的青銘矮半個頭,霍老師摘下眼鏡看到自己兒子‘靠’桌上,又皺眉,當著一辦公室的同事不好訓他,只說:“站沒站相!”
小霍老師刷一下挺直背。趁著霍老師坐下來備課,‘有事’溜了。
青銘的辦公桌靠窗,在四樓,備課的時候一扭臉就能看到窗下操場的動靜。他挺喜歡。他喜歡看那些青春洋溢的臉。有的時候霍老師也會擠過來,扶著眼睛往下瞅,專門盯著看有沒有學生打架追逐。如果被他發現,他就會舉著辦公室那個蒙著紅布的話筒對著操場喊話:“那個誰誰誰,不許打架,聽到沒有?哪個班的?——你們老師是誰?”
“白老師?”
“白老師?”
叫了兩聲,青銘才回神,繼而反應過來是在叫他。
他回頭看到是霍老師。他頓時明白霍老師要來說什麼。
果然。
“那個,白老師,我剛剛看課程表,白老師下午好像還有一節課?”
青銘回答:“對,不過是七班的。”
霍老師說:“對對對。七班的。我剛剛和七班的李老師換了課,七班的李老師把今天下午的課挪給了我,這樣我就欠李老師一節課。可是明天我只有一節英語課,所以我想著能不能把白老師今天下午的課先挪給李老師補上......在用後天週五的體育課補回來白老師的歷史課?”
‘白老師’青銘陷入了沉思。
青銘沉思良久。
霍老師以為青銘不同意,有些急了,他說:“白老師您看,我之前和喬老師也是這樣換的......”
喬老師是青銘之前的歷史老師。
毛俏俏出事的那天就是喬老師值班。喬老師對於學生在自己值班的時候出事打擊很大,自責不已。甚至一度想提出辭職。喬老師是和霍老師一樣的資深老教師,為人師表,非常得學生愛戴。校長當然不同意,挽留了很久。最終同意喬老師休息一段時間。找來了‘白老師’來暫替一段時間。
甚至喬老師休假的時候工資和福利都是照常發放。連青銘現在做的辦公桌上的名牌都沒撤掉。一張辦公桌兩個名牌。對面霍老師的教案又特別多,經常把屬於青銘的名牌給擠到卷堆裡去。喬老師的名牌屹立不倒,彷彿在時刻彰顯正主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