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亭的那一番言論穿過其他的竊竊私語進他耳中,左耳進,右邊的耳朵卻不肯讓它出去。就這樣如無頭的鳥一樣在腦中打轉。
他揮之不去,對於那一番的話。
元朗忍不住轉頭去看身後。不偏不倚,不早不晚,對上了白敬亭的視線。
白敬亭彷彿一早就有預料一般,不慌不慌,對他露出一個恭敬有禮的笑意。
白敬亭看著元朗,又對一邊人繼續剛剛的話題:“北魏亡國,是天女降災,而如今天女再次臨凡,焉知不是上天的深意。”
一邊人趕忙追問:“是何深意?”
白敬亭說:“世間萬物,存在即是合理。那螻蟻存在也是如此,只不過之前那些螻蟻很不令天女滿意,那個蟻穴也令之厭棄,既然如此,就毀去,再做一個蟻穴。”
他說這些話,看著是對身邊之人的閒聊,可是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元朗。
兩方對視。
是元朗先移開了視線。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白敬亭的這番話,令他的心中鼓動不止。
螻蟻,哪怕是螻蟻也不要緊。只要能活著,只要能活的下去,螻蟻都能夠有一個自己蟻窩。難道他們連螻蟻都不如?只能寄居他人屋簷之下?
他要做,也要做白蟻,吞掉他人的屋簷,吃掉他人的柱子,挖空雕樑,啃平畫柱,把那一切,圈成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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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寧,以至於到了夜晚才發覺元時不見的事情。
元時不管珍珠。
他堅持要去尋落顏。
很奇怪,明明開始是他先稱落顏為仙女,當時也只有他一人堅信落顏非凡人;而現在,卻又只有他一人,不肯去信落顏已經回返天宮。
他堅持要去找。
於是去找。
誰也不知道元時是什麼時候離開營地的,誰也沒發覺。他們大多人被滿滿的珍珠晃花了眼,晃亂了心。而元朗則被白敬亭的螻蟻論攪合的心煩意亂。
都是亂。
心亂,人亂,陣腳亂。
而播下這一切亂的根源的兩人,一個不見蹤影,一個施施然鑽回帳篷去閉目養神。
居然也沒有一個人發現今日並沒有起營的事情。
而同時也有一些人,再次竊竊私語,他們從珍珠的震驚中冷靜過來,午後一口湯下肚,一些震驚隨著湯水沉澱下來,而更多的一些別的東西,卻如滾沸的湯一樣,不停的翻湧到眼前。
他們有的人也說,元家兄弟,是南順的皇室。雖然如今淪落到與他們一樣,可是人家還是見過世面。
莫不是真的老天開眼,憐憫這一窩失去蟻穴的螻蟻,如今,要在給這些螻蟻一個蟻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