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城別程指月城,當年毛利氏在關原之戰戰敗後,領土萎縮,便築造了萩城。
從萩城出海,用不了一天的行程,就能抵達相島。靠著大明發財的走私者,有很多在這裡堆積貨物。原本這個貧瘠荒蕪的小島並沒有人煙,如今卻成為了一個人口稠密的集市。
益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用一個還算是矯健的身姿一下子跳上了碼頭。他早就聽細作介紹了這裡的繁榮,甚至有了娼妓的存在,但是親眼所見,還是被嚇了一跳。這個市集都是低矮的木屋,明顯的日式建築,店門口掛著漢字招牌。
“對馬藩在這裡經營嗎?”益田對身邊的隨從問道。對馬藩的宗家在東瀛非常出名,在朝鮮和東瀛之間兩面三刀,極盡詐騙欺瞞之事。但對馬藩又特別擅長經營,眼前所見之狀,在益田看來,很有可能就是對馬家的手筆。
就在這時,不遠處有聲音傳來。
“這位可是毛利家族的益田先生嗎?”一個操著東瀛口音的高大漢子站在益田身前,開口問道。聽口音竟然是島津家?看來是我們對外界的訊息掌握的太少了。人家島津家早早的就來此了,我們遲到了一步。
益田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外交官,躬身行禮回應道:“原來是島津家族的大才。”“我不是島津家的人,”那高大男子略一欠身,“主上想請先生過去一敘。”
“尊上是?”益田就宣疑惑問道。
“這邊請。”高大男子顯然沒有介紹一番的想法,只是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益田身邊兒的侍衛,正要維護益田的尊嚴,呵斥對方無禮的時候,卻驀然發現,周圍竟然格外的安靜。
一群穿著墨色漁民服飾的漁民圍攏過來,但仔細觀瞧之下,沒有一個不是身材高大壯碩,面泛殺氣之輩。
益田趕忙制止了手下的行為,心中暗道:“這可是人家的地盤!連是敵是友都分不清楚,可千萬別造次。不過對方既然用的是請,就肯定沒有惡意。”
“麻煩貴人了。”益田不能確定對方的身份,當下很是尊敬。
那高大男子面沉如水,並未多言,而是帶著益田就宣朝島上的山林中走去。
周圍的漁夫、水手緩緩圍成一個圈子,隨著益田一行移動。在相島的山林深處,幾乎不見人蹤,卻突兀地矗立著一棟兩層樓的明式小樓。益田看著這小樓的材料,心中駭然:是什麼有這般魄力,在這等地方竟然也能蓋起這般雄偉的樓閣,莫非是遇到了海中的神仙?
如果讓益田知道這小樓中的主人正拿著他家四代情報,恐怕會更加驚恐。
“他就是益田就宣,今年四十有三。其父益田元堯是毛利綱廣的家老,益田廣兼的遺腹子。曾祖是益田元祥,娶了吉川家的女兒,也是為益田家取得永代家老地位的能人。”白薔薇舉起手中的炭筆素描,與站在院中等候召見的益田就宣做了做比較,果然十分相像。
“軍情處還是有點本事,祖宗三代都能查這麼清楚!”魏鷹也從二樓的玻璃往下望去,正巧益田就宣抬頭張望,兩人對視了一眼。
當然,這只是魏鷹的感覺。
對於益田就宣而言,明晃晃的玻璃映著日光,根本沒有看到裡面的人。
“請他進來吧。”白薔薇道:“他對咱們爭取毛利家十分重要。”
魏鷹點了點頭。
益田就宣正在思索為何這裡的主人會認識自己,就見剛才引領他前來的男子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益田先生,請進。敝上在二樓恭候大駕,您的隨從可以在樓下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