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太過遙遠,看不清皇帝的神情,可從他緊握的手來看,他的心情並不愉悅。
可嚴佑元還是朗笑:“皇子謬贊了。”
臣工面色都是大變,這是直接把辱罵當成贊譽,生生受了這般的謾罵。
額爾德克聽見這種話,不再糾纏,拱拱手:“魏朝皇帝果然大度,那此事就等明日左丞相安排。”說完也不顧眾人的反應,徑直離開。
百官無言,閹人一聲“有事啟奏,無事退朝”結束了早朝。
這些情景,都是譚宸和他手底的探子轉述的。
祁學謙不知道當時的嚴佑元是怎樣的心態,但他卻隱隱猜測,這位皇帝,內心定然是不甘的。
自己幾乎架空了他的權力,把他變成了一個華貴而精緻的擺設,無論是誰,定然都不會樂意接受。
更何況這次還受到了這樣的侮辱。
“祁學謙”譚宸顯然早就知道,他嘆氣許久,終於把深埋在心底的話問出來“你打算怎麼辦?”
祁學謙望向他。
“權勢是皇帝的,你可以借用,但卻無法篡奪。現在你雖然佔著優勢,可如果日頭長了,皇家無論如何都會把權力收回去。到時候你就不是主持變法的左丞相,而只是禍亂朝綱的奸人賊子”
譚宸擰緊眉頭“如果真的到那一步,你有沒有想過,你怎麼辦?
現在他風頭正盛,許多年輕人都追隨他,可倘或某日牆倒眾人推,不要說安身立命,能不能保命都成了問題。
祁學謙不願意接話,他反問道:“你覺得皇帝和沈重會做些什麼?”
他笑笑:“估計正在商量如何對付你。”
“譚宸,你說……”祁學謙邊思索邊說,“假若我讓沈長念成為我的追隨者,沈重還會反對我嗎?”
提及自己有幾分疼惜的師弟,譚宸恢複嚴肅:“祁學謙,你比我更知曉沈重是什麼性子。”
為了自己,他可以生生嫁禍庶子,而一個嫡子……說好聽點,是香火,說難聽些,也不過是個工具。
“而且,從我個人的角度,我並不希望你把沈長念牽扯進來”譚宸擲地有聲。
“牽扯?”祁學謙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但語氣裡的諷刺卻說明一切“他們沈家,誰能夠置身事外?”
譚宸默,終究沒有再詢問,安靜地等待著他的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