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校長幹什麼?”從劉老師的背後傳出一個厚重的男聲,李伯陽不用看也知道,校長來了,只聽校長說道:“在頂樓天臺可是找不到我的,要找我,當然得去校長室了。”
既然校長都說了,那就只好去校長室解決問題了。
張黎元忍著疼,一邊走一邊悄悄向李伯陽說道:“今天是我惹的禍,你一會兒別說話,我一個人擔了。”李伯陽傻了,他從來沒想到張黎元是個很義氣的人,只知道他很會欺負人。張黎元看他不說話,也不管他,繼續說道:“我除了我爸我爺爺從來沒佩服過誰,今天就挺佩服你的。你放我兩回,我心裡知道。”李伯陽聽得一愣,悄聲問道:“什麼兩回?”張黎元強笑道:“你當你不說我就不知道?第一回你從背後沒推我,推了我沒準就摔得爬不起來了。”他那一招“鐵索橫江”本來就是剛猛一路的,加上他發招時根本沒留後手,力道用了個十足,如果真的摔下去那就不是像別人摔個跟頭了,絕對是以三四倍的重量把自己砸在地板上,這還不算李伯陽推的力度可能會有多大。看李伯陽不說話,張黎元再次悄聲道:“第二次是我手脫臼了以後,你沒跟上再打。你要是再加一圈,我整條胳膊都可能廢了。”他停頓了一下,見李伯陽還是不說話,便也不再言語,這時校長走過來了。
劉老師跟在校長身後,一邊對校長嘀咕著什麼,校長一邊點頭,看到邊上站著的張黎元和李伯陽,皺了皺眉。劉老師看校長沒有說話,便喝斥兩人走到校長前面來。校長看著他們,忽然問道:“張黎元,你手腕脫臼了嗎?”張黎元點點頭,道:“我剛才打李伯陽時用力太猛,不小心摔了一下,就脫臼了。”
校長皺眉道:“你為什麼要打人?”
張黎元剛想說出上課時李伯陽不肯去醫院的事,忽然想起剛才兩人動手時,李伯陽生龍活虎的,一點不像生病的樣子,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
劉老師瞪了李伯陽一眼,問道:“你怎麼不說話?啞巴了麼?”
李伯陽本就不擅言辭,這時更是說不出話來,把劉老師氣得火冒三丈,偏偏看著校長在場,不能亂發脾氣,只好不再說什麼。
校長見張黎元不說話,又問李伯陽:“是這麼回事嗎?”聲音和藹了很多。李伯陽第一次被校長問話,不禁有點緊張,脫口道:“不是。”
劉老師氣得臉上發抖,對李伯陽厲聲道:“你老實說,要不然我把你跟張黎元一起開除學籍。”忽然想到自己是在校長面前,連忙把語氣一轉,略帶恭維地把頭轉向校長道:“是吧,校長。”
校長眯起眼睛,點點頭,道:“我不希望這個學校出現任何惡性的暴力事件。如果你們當中哪個不守校規,現在就可以走人了。李伯陽,你說說張黎元哪裡說錯了?”
李伯陽看了張黎元一眼,張黎元略帶著驚訝和憤怒地看著他——本來自己提前告訴他了,讓他不要說話,為什麼他還要說?李伯陽沉默了一會兒,低著頭輕聲說道:“沒有,他沒有欺負我。他的手臂是我弄傷的。”
校長又點點頭,伸手阻止了劉老師沖到口邊的喝罵,問道:“你為什麼要打傷張黎元?”
李伯陽鼓起勇氣,抬起頭來看著校長,道:“我聽說張黎元學過武術,想看看他練得怎麼樣,結果對了一個大招,他就受傷了。”
“對大招?!”劉老師怒了,你當你倆在打遊戲麼?!但是他只來得及說了三個字,其餘的話就被校長瞪回去了。
校長低下頭,對張黎元說道:“手腕一直脫臼很難受吧,過來我給你推上。”張黎元遲遲挨挨地走了過來,他不太相信校長有正骨的本事,如果推幾下沒推上去,那受的苦可就大了。校長看張黎元不大爽快,略一思索就知道這小家夥腦子裡轉的是什麼了,站起身來大步走到張黎元面前,一手捏住他小臂前端,一手握住他的手,兩下一用力,只聽“喀”地一聲輕響,張黎元的手腕接上了。
“怎麼樣?”校長坐回椅子上,問道,“還疼不疼?”
張黎元活動了一下,大喜道:“一點也不疼了。”
校長點點頭,又回到之前的樣子,問道:“你倆怎麼想起對大招來了?”沒等他倆回答,揮揮手就讓他們走了,臨走前只隨便囑咐了一句:“別讓我再聽到關於這件事的任何話了。”
兩人一起點頭。李伯陽雖然一聲不吭,張黎元哪裡還不知道怎麼說,立刻向校長保證,肯定“封口如瓶”他還不太會用守口如瓶這個成語),如果學校裡有誰敢搗亂,他張黎元第一個找那家夥談心。至於劉老師再怎麼不滿意,也不敢跟校長叫板。這也是他這輩子最多是個教書匠的原因——你老師不怕惹事,校長能不怕麼?兩個學生都說沒事了,你一個老師跟著起什麼哄?再說張黎元家好惹麼?
校長打發他們回去了,心裡卻輕鬆了很多。說到張黎元去談心,那八成是出拳頭講道理了,這樣的道理不肯聽的人還是少數的。李伯陽和張黎元回班級以後,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李伯陽本性就是不言不語的,而個性活躍的張黎元也很是義氣,無論誰問,一個字也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