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媽媽……阿衿偷偷用犬齒咬碎糖衣,任酸澀漫過味蕾,眼睛睜得大大的。
我已經知道他的答案了。
幻覺。不褪色的花香。死死咬住不放的糖果。他們如是說。
那麼阿衿,你的答案是什麼?
深水埗的小房間層層疊疊,當視角向天上飄逸,它便將化作一座巨型蜂巢。
iss陳、沈青青、阿衿、趙一儀、“祝逸飛”……每扇鐵柵窗都是六邊形巢房,陳年的黴斑是凝固的蜂膠,而他們不過是被命運暫時收容的工蜂,終生都在搬運那些註定消逝的甜。
直到——
某顆流星擊穿蜂巢,直到某滴蜜滲出裂縫,直到所有振翅聲都化作宇宙塵埃裡細微的閃爍。
葉衿從半夢半醒中睜開眼睛,虎牙還嵌在遊為手掌,午睡前咬出的月牙痕滲出暗紅,被他無意識用舌尖輕舐。
遊為的呼吸驟然亂在耳畔,環住他腰肢的手臂猛地收緊,將人更深地按進鵝絨被。
“……發噩夢?”沙啞嗓音擦過汗濕的額角。
葉衿推拒的手被反扣在枕邊,只得揚起後腦,抵上對方下頜:“我磨牙了?”
“沒有,但說夢話時牙關打顫。”遊為指腹撫過葉衿唇畔,“怕你咬到舌頭,才把手遞過去。”
“髒不髒?”他別開臉。
“我洗過三遍才敢遞。”
話中若隱若現的委屈,讓昨夜不客氣地用指甲在他脊背犁出紅痕的葉衿感到尷尬。他不好意思地轉過身,扯了扯自己兩邊的嘴角:“我是說,口水不衛生。”
遊為低頭咬住終於轉過來的耳垂:“你的很香。”
葉衿屈膝起來,你跟我媽媽說過話嗎?”
記憶中他們兩個在阿衿面前至多隻有點頭之緣,夢中的情景並非真實重現,那麼答案是否也並不完全屬於真實的他們?
“有過一兩次。我的大學推薦信,是你媽媽幫忙。”
這件事葉衿倒是知道,那封信還是他跑到樓上交給“阿飛”的呢。所以——他忽然翻身壓住遊為,固執咬字:“愛情是什麼?”
註定會融化的糖果?他不喜歡這種答案。
平安夜將臨,昨夜稀裡糊塗跟人回家的小孩終於清醒。
床頭櫃上,祝芝琪與小遊為的合影在手機震動中傾倒,面對這個沒頭沒腦的體溫,遊為突然托住葉衿後頸撞向自己前額,他學沈青青,不答反問:“你的答案呢?”
愛情。
是我痛入肺腑你也不準縮手。
是你恐懼後退我也要拽你跳海。
褪色便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