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當初知道,嫁的不是父親,而是兒子。做的是正妃,而非皇妾——”她語氣中透著自嘲,“我那‘不願順德’的想法,會不會動搖?”
寒食一下子面紅耳赤。
連忙手足無措地道歉:“是屬下僭越了……”
長風卻擱了筆,起身走向他,用那張半面如蓮半面如剎的臉,毫不迴避地望向對方,清清楚楚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不會——因為在我看來,處境並沒有什麼不同。”
原本,她有自己的國度,自己的產業,自己可以做主的一畝三分地。
為什麼要拋下這一切,去看一個男人的臉色過日子呢?
天家的男兒從來都不是佳婿。
她何必從一個樊籠,鑽進另一個更大的樊籠。
既然不是因為七公主的惡紫奪朱,“那殿下因何不快?”
寒食問。
“我高興得起來麼?”長風蹙眉,罕見地發出了一句詰問。
寒食連忙噤聲。
長風知道自己這火發得好沒道理,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
她沉默了一會兒,用極輕的聲音嘆了句:
“她今年……才十二歲……”
是啊。
寒食驀地胸口一滯。
七公主今年才十二歲!
“說是三年守孝期滿,才會成婚。”
他不知為何,急急補上了這麼一句。
這又好到哪裡去呢?
長風不願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盤桓,只道:
“只願她將來不要後悔當初的決定才好。”
“殿下還要這裡待多久?”寒食問她。
“殿下?”長風看了他一眼,“從前你都甚少如此稱呼,怎麼如今倒叫得勤了?”
寒食垂下頭,答非所問:“此處並無第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