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與叔父數十年未見,如今照不遠千里前來,難道叔父要拒侄於府外,不願請照入府一敘?”
老者一聽,連忙一拍額頭,歉然道:
“失禮失禮了!唉,這些年來,府上從未來過客人,連待客之道都忘記了,賢侄勿怪,請,快快請!”
“謝過叔父,這是侄兒的一點薄禮,還請叔父笑納。”
老者從糜照手裡接過禮單,僅僅是掃了最上面幾行,臉色就頓時大變。
手上如同帕金森綜合徵一般,不受控制地猛烈抖動起來。
然後又如同拿著一團火炭一般,下意識地就要遞回去,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
“這個,不行,太多了,太貴重了,我們糜家,承受不起……”
糜照似乎早就料到對方的反應一般,他伸手擋住:
“叔父,這是侄兒的見面禮,一筆寫不出兩個糜字,叔父何以如此見外?”
老者推卻不過,目光忍不住地看向府外,當他眼中映出那滿載的馬車時,呼吸頓時是頓了一下。
畢竟財帛動人心啊!
就算是大人在世時,亦常受人歧視,無人願意與之來往。
待大人去世後,糜家就更是無人理會,大有日漸沒落之勢。
若非名頭上還有陛下親賜的將軍名號,能領點俸祿過日子,恐怕這府邸,都要賣了出去。
如今久困之下,乍看到連大戶人家都眼紅的禮物,又如何不能心神搖曳,難以自持?
不過糜家當年好歹也是僮客萬人,資產巨億,老者年少時,也是親身經歷過,甚至親自享受過。
所以他很快從震撼中恢復過來,有些感慨地長吐出一口氣,勉強對糜照笑笑:
“禮重如山,讓吾心神不能安,慚愧,慚愧!賢侄請,裡面請。”
“叔父先請。”
門外的禮物,自會有下人搬運入府,兩人一齊向著裡頭走去,猶能聽到些許話語。
“賢侄在漢國可曾入仕?”
“回叔父,照得大司馬舉薦,現出任‘吳國轉運曹兼荊州關稅都’,其實早在兩個月前就出使吳國了。”
“只是公事繁忙,需得往返於建業與南郡之間,不得閒暇,近日公事稍少,這才得空前來探視,還望叔父莫怪照來遲。”
遠遠就看到老者連連擺手:
“不怪不怪,怎麼會怪,先公後私,賢侄可謂是臨官忘家矣!”
然後又聽得他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