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想被滅門,也沒有哪個世家願意沒落,但天下大勢,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真有朝一日,漢軍兵至關東,你打算辦?亦或者,你覺得可以有辦法阻止漢軍東出?”
羊祜啞口無言。
良久之後,這才悶悶地說道:
“總是要想些辦法吧?”
羊徽瑜毫不客氣地說道:
“孟子有云:命者不立乎巖牆之下。盡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
“汝屢拒魏朝徵僻,甚至至今都未曾食過魏祿,魏朝可謂非汝之道。”
“今又欲逆大勢而向魏朝,此可謂立巖牆之下是也,非欲桎梏而死而何?”
“又易經有言: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汝不思反省,反是終日怨嘆無所為,此非君子之舉是也。”
“既不觀天下,又不知大勢,更不要說什麼終日乾乾,夕惕若厲。與蜀地涼州乃至關中世家子弟比起來,汝差矣!”
羊祜滿面羞愧而退。
回到自己的住處後,羊祜按自家阿姊所說,認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
這些年來,自己毫不避嫌,恩禮外舅家眷,雖然外人不敢說什麼,但實則有不少人在暗地裡稱讚自己的。
再加上護送外姑前往長安,漢國那邊,多得頌揚。
特別是前往隴西辛氏送信,更是得到辛氏族長與族老盛情迎接。
年少有為,執德沖虛,操尚清遠……
從東到西,再從西到東,諸多讚譽,加於身上,似乎讓自己有些飄飄然了。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羊祜仰天長嘆:
“阿姊說得對,吾比他人差多了,從今日起,當閉門專心讀書,沉浸心性才是。”
行萬里路,讀萬卷書。
如今自己已經算是遊歷歸來,當重新砥礪學問,精益求精。
——
延熙六年,三國無戰事。
唯一不安份的,就是駐守廬江皖口的諸葛恪。
諸葛恪平定山越以後,主動請求率兵在廬江皖口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