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歌腦子顯然愣了一下,她根本想不到眼前這個男人還能記著這檔子無關緊要的事情。原先她以為自己會欣喜地說,“是,你想起來了?”但是她什麼話也沒有說。
悲喜早就從身體裡剝離開去,人間中百種悽愴慘淡,都像是夜晚的一盞明燈,看似是一團可以直視的光茫,但是風輕輕一吹就滅了。
白萱歌突然間體內洶湧著一股陌生的力量,是仇恨。
是想要毀天滅地一般的仇恨。
她眼睛恍惚,肖佑機所說的每一句話輕輕的覆在她的耳邊。瀑布巨大的水流砸在她的心尖上。白萱歌淡淡的開口,“那又如何呢?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肖佑機,其實你我本無緣,你又何必在一切都發生之後,追到這裡惺惺作態。”
“因為……萱歌,我們成過親的。”肖佑機說出的話就像是虛無飄渺的繩索,根本牽扯不到白萱歌的一絲一毫。
她諷刺的看著男人可笑的嘴臉,“大婚之日,歷歷在目,是你殺了我的家人們,對吧?這就是成親,說白了就是一場陰謀陷阱,那你說這話的時候,倒是讓旁人聽了有多麼的花前月下。”
肖佑機神色有些淒涼,他不斷地回憶起和白萱歌的閒言戲耍,談笑剎那,當時他就錯了。
他認錯了人,付出了本來不該的情感,他卻從未證實過。肖佑機痛苦的蹲在地上,為什麼,自己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當初,自己本就愛上了那一雙清涼的眸子,可是竟然認錯了人,後來不知道誰是誰的劫數,是是非非,錯錯對對,都像是燃燒在火焰之中的鮮花,早就已經飛灰湮滅。他應該深愛的就是眼前的姑娘,那雙曾經可愛靈動的眼睛。
肖佑機無法面對,冰冷的臉上佈滿的淚痕,回憶已經支離破碎,哽咽著喉嚨沙啞的說道:“萱歌,其實,我很早就愛上你了。早到就是那個小小的草叢,我那時不知道你是白萱歌,後來遇到孟蜀的時候,她有著和你一模一樣的眼睛,我便一直誤以為當時的不期而遇便是她了。這麼多年,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執念太深。”天外落日餘暉把瀑布染成了紅色。
他眼中的青色,如同飛雪成灰。
可是如今兩人皆已經無路可退。
“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他喃喃自語,從未如此的狼狽過,心裡荒蕪野草。
白萱歌苦笑的看著他,若是曾經自己一定因為冰釋前嫌而感到開心,但是人都死了,什麼都沒有了,又談何回到過去呢?她看著自己冰凍的父親的屍體,他是那麼的愛自己,卻又不善於表達,一直看不慣肖佑機,卻又礙於自己的面子不得不給他無數的高官厚祿,讓他在眾神面前賺足了面子。
父親是怎麼想的呢?若是他早點和自己說所發現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一切的傷害?那是別人口中的上寧尊神,她不父親有什麼一統三界的想法,他只是自己唯一的親人,那個自己哭都看不得的男人。就這樣因為女兒的不顧一切的愛情,死在了別人手中。
她覺得她理應痛苦,但是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悲愴。
與君相識共聚繁華夢一場,如今轉瞬成空,孤影蒼茫。
“你走吧。”她嘆了一句,轉頭不再看他。
“萱歌……”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