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沛沒有立即說話。
他的背影頎長挺拔,背光而立,有股獨特的風骨。
片刻後,才聽他說道:“你也覺得,皇嗣很重要?”
元旻舟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卻還是道:“皇嗣關乎皇室傳承,自然大意不得。若是被人利用,那這天下豈不是要變天了?”
“也就只有你敢這麼跟朕說話了。”趙沛有些感慨,隨之想到了什麼,忽而嗤笑道,“但是,有一點,你記著,朕若還在,皇嗣就沒有那麼重要。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元旻舟似懂非懂,萬千思緒在唇齒間環繞,最後都化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那皇上覺得,在皇嗣一事上,旁人能有什麼作為?”
趙沛突然笑了,這一笑,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般,帶著顯而易見的輕鬆。
他道:“你要問朕,朕便回答你。只有旁人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到的。”
“……這怎麼可以……”元旻舟少見的變了臉色,察覺到他話中的意味,不禁遲疑道,“皇上,此事非同小可,你要不要再考慮下?”
趙沛卻擺擺手,“這些日子,朕也想過了,與其防備著那些時不時的算計,倒不如釜底抽薪。但是,朕跟你這麼說,你自己要有數。在這個朝廷上,朕能完全相信的,也就是你們夫婦而已。”
元旻舟但笑不語。
趙沛卻又繼續道:“你是否還對那所謂通敵叛國之事心存芥蒂?”
“臣,不敢!”元旻舟連忙收斂心神,眼瞼微垂,遮住眼中的神色。
是不敢,而不是沒有。
趙沛也不看他,只道:“你可是覺得,朕不經你同意,就與北恆王打了那樣的賭,有違你的本意?”
元旻舟眸色較深,並沒有回答。
似乎也不指望他能回答,趙沛自顧自道:“朕不提前知會你,其實也有另外的考量。鎮國公之事,到底不能暴露在人前,朕也只能先這麼做。”
話音落地,元旻舟才終於抬頭看他。
不知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這次回來後,趙沛給人的感覺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以往他雖然也冷漠對人,可在私下裡,他卻表現得極為親和。而現在,不僅變得獨斷,就連眉宇間也隱隱透露出一股陰沉。
想到這段日子備受掣肘,元旻舟心中起疑,斟酌了下,不禁問道:“皇上的意思,莫不是要以靜制動?”
“這是朕要考慮的事情。”趙沛卻不明說,只道,“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不必操心!”
若說之前元旻舟還懷疑趙沛的態度,此刻聽完這話,心裡多少也有了個底兒。
趙沛似乎在防著他!
可是,原因呢?
他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可既然是趙沛吩咐的,那他也沒有陽奉陰違的理由,很快便道:“臣謹遵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