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兒……我錯了。我著了奸人的道……害你差點丟了性命……我對不起你……”宋楚哭道。
“那你與那花魁娘子究竟有沒有……”冰藍酸澀道。
“對不起……藍兒……她給我飲了一杯甜酒,我就將她當作了你……後來,許多事我就像一個木偶被操控一樣。”宋楚哽咽了。
“不說了。”冰藍打斷了宋楚,亦哽咽道:“往後這件事我們都不提了……”
“藍兒,我不該被關在這裡。我沒有叛國……你信嗎?”
冰藍點點頭,道:“子楚,我會想法子救你。若是不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無論你被囚禁還是流放,我都會陪著你。”
“不……不……藍兒,我不要這樣。陛下他喜歡你,你說什麼他必定答應。藍兒,你算是為了我,就……他是君,我是臣。我爭不過的。”宋楚痛哭流涕。
“你說什麼……”
這一刻,冰藍懵了。她似乎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哪裡還是那個翩翩如玉的佳公子,是收集那些戰火中遺落金石,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寧靜淡泊的的子楚麼,對她承諾此生會一心一意待她的子楚麼?不是了,再也不是了。此刻,唯有絕望,比起那日宋楚面對那四把尖刀刺向她的胸膛時的無動於衷還要絕望……
“我是你的保命符麼……我是一個物件可以被獻來獻去麼……在你心裡,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冰藍冷笑。
“這裡晚上很冷,還有人撕心裂肺地喊……藍兒!我真的一刻也不想在這兒待了……”宋楚痛哭流涕地抱住冰藍。
“崇德公,以後不要喚我閨名。我們一刀兩斷,再無瓜葛。”冰藍一字一句說罷,從宋楚懷裡掙脫了出來,搖了搖鈴鐺,鐵籠子降了下來。
宋楚看著冰藍像神仙一般飛昇而去,只把自己留在無盡的黑暗中。
冰藍走出皇城司的屋簷,雨傾盆而下,她熱淚冰涼。
不知何時,一把油紙傘在上空撐開,轉頭一看,竟是玄楠。他撐著傘,素白雲紋錦袍卻已溼了大半。
“你來看我笑話的?”冰藍倔強地拂去了臉上的淚。
“朕是來看看錶兄受不受得住這磋磨人心的天字第一號牢房!人品行的最低處何時顯現,就是一無所有的時候。”玄楠道。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他果然不值得託付。不過,陛下為了妾,倒是頗費來心思。”冰藍冷冷道。
“孟霍,將他忘了吧。”玄楠坦然道:“朕從沒有拿你與他許過什麼交換,心思確實用了一點,可是愛慕你是真心實意的。我們相識時,朕八歲,你六歲,都在泮宮讀書,可是同窗不到一載就分開了。後來,聽說了你逃婚,朕很傾慕你的勇敢和灑脫。”
“若是我逃陛下的婚,陛下還會傾慕這樣的勇敢和灑脫嗎?”冰藍問道。
“等我們成親的時候,你不會逃婚。因為,我們是傾心相愛的。”玄楠似笑非笑。
“可我現在並不愛慕您。”冰藍道。
“不要緊,精誠所致,金石為開。你會。”玄楠自信滿滿。
面對玄楠突如其來,又如此另類的告白,冰藍淡淡道:“金石開不了怎麼辦?”
“朕有的是耐心!”
中興十二年春分,帝召見崇德公宋楚於文德殿,楚大慟,御前無壯,幾類瘋迷。帝怒,欲殺之。然大長公主御前嚎哭不止,帝乃撤官削爵,廢為庶人,終身不得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