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出院之後,溫知語很少再生病。
本來以為著了涼,多喝了幾杯熱水,一覺醒來鼻塞的反應也很快消失了。
週末到公司加班,碰到楊功,問起昨天事情的後續,溫知語把情況簡單說了下。
“沒和解就好,這種人就是要吃點懲罰才知道錯。”
楊功說完,多叮囑了兩句:“跟安保那邊打過招呼了,最近快遞包裹外賣之類的都長個心眼,腦子不正常的人挺多的。”
下午六點半,溫知語從公司離開。
手機靜音忘了關,走到地鐵口拿出手機才發現安琪給她打了好幾通電話。
溫知語撥回去,對面很快接通。
“小魚!”
安琪的聲音急切帶著哭腔。
忽然升出一股不好的預感,溫知語調整語氣:“別急安琪,發生什麼事情了?”
“周、周生...”
只在遊輪見過一面的人,名字還很生疏,安琪說了兩遍才完整:“他的人……聯系我了。”
溫知語腳步驀地頓在原地。
地下一層的酒吧。
羅錫的地盤,此刻與平日裡位置置換,他人趴躺在表演臺上,胸口因為呼吸不暢劇烈起伏,新鮮的血液從額頭流淌而下,一張溫潤俊朗的臉混著血跡和紅腫,銀絲邊眼鏡掉在身側的地板上,破碎的鏡片染上血跡。
臺下最佳觀賞區的位置,周靈昀披著大衣坐在那裡,他神色冷淡漠然,雙肘撐著椅背十指交錯,食指指尖有一下沒一下輕點著,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唇角的傷口讓他看上去多了兩分冷厲的戾氣,看不出是否滿意。
黑衣保鏢一腳踢中腹部,羅錫弓著身體猛咳一聲,嘴角溢位猩紅。
旁邊地板上擴音的電話裡,女生的聲音帶著顫抖:“...別打了。”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安小姐。”
周靈昀神態自若,口吻彬彬有禮卻沒聽出抱歉的意思:“讓你聽是想你多少解一點氣,但現在不是在幫你教訓他,所以不能聽你的。”
又是皮肉被重擊的一聲。
安琪有點崩潰,在遊輪的那一晚這個人幫助她和小魚見面、體貼地在兩個人不知如何開口的開頭適時讓人送上飲料,沒想到再接觸會是這樣荒唐駭人的場景。
手機上收到的照片已經足夠觸目驚心,好像看到了數年前滿身傷和血的少年,安琪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顫聲開口:“這麼下去會死人的...”
“死不了。他們下手很有經驗了,想死可不容易。”
周靈昀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很好脾氣,慢條斯理地說:“死了也沒事,一個沒人在意的私生子,賠得起。”
電話結束通話,一聲不吭的羅錫笑了聲:“沒想到啊,周生,怒氣這麼大,不擔心溫知語小姐知道了也會怕?”他轉臉,視線從他嘴角的傷口掃過去,還是笑:“看來是已經鬧崩了?”
周靈昀沒搭理。
臺上的動靜持續了幾分鐘,周靈昀還是那個姿勢沒動,無名指指根的紅痣像是被染上的血,他問:“那天和溫知語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