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舒清:“都有吧。”她與嶽棠並肩而立,看向不遠處走動的兵士,“一切妥當?”
嶽棠:“回皇上話,一切妥當,您再睡一會吧。”
段舒清沒有接話,略笑著嘆氣:“棠兒會背叛朕嗎?”
嶽棠:“臣不敢,也不會。”
段舒清一笑:“朕收到一份奏報,你會與北庭裡應外合圍困皇宮,將朕的人頭敬獻新君。”她抬手撫上嶽棠的臉龐,似是仔細瞧了瞧,“倒沒看出來你有皇后之相。”
嶽棠不躲不避,也沒有立即叩拜喊冤,平靜地看著段舒清,道:“皇上也許不信我,不信柯兆,但即使前奚太子擁兵十萬進犯大夏,嶽柏將軍及朝中兩位武將也能有十五萬大軍與之抗衡,皇上不必憂心。至於皇后什麼的……”她笑了一笑,“皇上當知道我不願被困深宮。”
段舒清放下手,唇邊依然帶著笑意,道:“這麼,你是否認了與北庭串通?奏報實在太過逼真,朕真是想不信都難。”
嶽棠:“皇上儘可查證,臣,問心無愧。”
“無愧?”段舒清一笑,“蝶園私會前奚太子,算不算有愧呢?”
嶽棠微驚,轉而也笑道:“皇上若真的疑心臣與其串謀奪取大夏,倒是有個簡單的法子能解——收回臣的兵權便是。”著在腰間摸索了一下拿出調兵令牌,雙手奉上,“臣絕無半句怨言。”
段舒清笑著看了看那令牌,隨意地伸手接了過去,對著月光照了照,笑道:“幗英令牌,可調至少三萬人馬,當真威風至極。”她捏著那令牌自嘲般地嘆息,“若朕不是朕,不知是否也會像你這般馳騁疆場,征戰四方。”她瞥著嶽棠,“將士們最好的歸宿,應當是戰死沙場吧?”
嶽棠隱隱覺得段舒清對自己起了殺心。也許在蘭溪那時候她就想殺了自己,那殺心隱藏到現在又蠢蠢欲動了?或者是暗示她應該早些消失?
早已叢生的倦意再次在心中勃發,嶽棠微微垂頭掩飾即將噴薄的不耐,沉聲道:“凡行伍之人,無一不在戰場上拼死護國,都願馬革裹屍身獻社稷,但也無一不想平安凱旋寧靜度日。”她的聲音蘊染了連年征戰的疲憊與見過太多死贍悲憫,“皇上,議和初定,兩國休戰永保平定,不好嗎?”
段舒清一笑:“好棠兒,那你,奉旨聯姻坐享富貴榮華,永遠都是大夏風頭無兩的唯一一位女將軍,還可豢養面首想有多少就有多少,不好嗎?”
嶽棠忽而有些釋然。
她們都無法理解對方為何不走那條看起來平穩閒適的路途,偏要選荊棘滿途之處掙扎奔拼?
但現在,她們忽而有些理解了。
她們不過都是在追逐本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