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寺地處偏僻,經年累月不見個人影,老方丈帶著小和尚守在這兒,我要見個什麼人,帶來這裡,誰也想不到,誰也不會起疑,你說方便不方便?”
果然。
趙盈瞥了一眼自己手邊的那隻碗。
宋子安的香火錢,也沒多少好賺啊。
他有錢,相當的有錢。
私產趙盈不清楚,不過光是她知道的,恪國公對底下三個兒子一視同仁,除去長子襲爵外,家裡的田莊鋪面都是均分給他們三個的。
宋子安是小么,國公夫人最偏心他,早年京東郊的呼蘭馬場,那是國公夫人的陪嫁,後來也變成了宋子安名下。
國公夫人私下裡不知道塞了多少之前的產業給他。
所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這話說的一點也不錯,誰都不能免俗。
“小舅舅有先見之明,早就想到了今日。”
“是我早就在盤算今日。”宋子安挑眉,毫不避諱,“六年前是我自請離京,出任這個兩淮都轉運使的。揚州府再物阜民豐,再人傑地靈,到底遠離京城,怎麼也算是背井離鄉。
我要做官,三省六部哪裡不由得我去,我跑到這兒來幹什麼?
想知道為什麼嗎?”
趙盈唇邊的弧度一時更大了些:“因為你想賺個從龍之功,叔公和大舅舅卻不肯。父子兄弟相爭不下,你索性遠離京城,自闖一片天地來。
不過小舅舅,說到底,你今天這樣底氣十足的在我面前說這些,也還是因為你是宋家嫡子,何必呢?”
宋子安面不改色:“我出身好也怪我?我和父親大哥政見不合,要走的路也不一樣,那也不妨礙我是宋家嫡子。
我又不是被逐出宋家,更不是判家之人,什麼何必呢?”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咯。
趙盈聳了聳肩:“小舅舅在揚州府蟄伏六年,等待時機,現在覺得時機成熟了?”
“你在朝中出將入相,雷霆手腕,我在揚州均有耳聞。從御史臺到大理寺,就沒有你趙盈不敢得罪的地方,不敢得罪的人,便是刑部,你不是也闖過嗎?”
宋子安兩隻手臂搭放在扶手上,噙著笑,眉眼彎彎的:“你能為趙澈去死。”
趙盈倏爾變了臉色。
前世的趙盈,的確能為趙澈去死。
只要他能坐上那個位置。
薛閒亭咬著後槽牙:“這樣聽起來,你也不像是奔著趙澈來,倒像是奔著元元。”
宋子安不置可否:“有什麼區別嗎?”
“就因為我能為趙澈去死,就叫小舅舅下定決心,扶持趙澈?”趙盈眸色幽深,閃爍著說不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