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過是小夫妻關起門來鬧彆扭,再怎麼不和都不會鬧到人前來。
此番回京奔喪,京城中多少人看著,王氏要臉面,總要和趙清做出情深似海的樣子,你顧惜我,我體貼你的。
反正人這一輩子都是在演戲中度過的,不是騙別人,就是被人騙,王氏此舉也不算有什麼過分之處。
她本生的嫻靜,又是如出水芙蓉般的清麗脫俗,可惜了趙清十幾年如一日都是最愛豔色美人那一款的,雖說是環肥燕瘦他皆是不挑,但王氏不是他最中意的那樣,荒唐事都不知要鬧出多少。
於王氏而言,在涼州怎麼樣都行,但在京城決計不成。
趙盈那裡想著王氏如何,宋子安心驚的卻只有她身在司隸院,卻對宮中事情瞭如指掌。
如果說從前有孫貴人在宮中為她打點一切,那如今孫貴人是眼見著失了寵,他回京這些天了,所聽所聞昭仁宮都是門庭冷落,昭寧帝再沒踏入過半步。
那麼又是誰在宮中為趙盈打聽訊息,而後費盡心思送出宮外來的呢?
宋子安皺著的眉頭眉能舒展開,不過曉得這不是他應該過問的事:“安王妃既然是高門出身,太原王氏教女總不至於太不成體統,她若識大體,便也就不會闖入刑部大堂,要我交出什麼安王還給他。
這案子是天子金口點下來的,拖延了這麼久,總要有了結的時候。”
趙盈橫去一眼:“所以小舅舅便擅自做主,帶人闖入安王府,強綁了人去?”
他綁了趙清也算是個小秘密。
刑部中人見他行事果決,連親王皇子也敢得罪,自然沒有人再敢說三道四。
綁著趙清出府那會兒,趙清是塞在軟轎中的。
宋子安沉了聲:“你該不會在京中朝臣府邸都安插有眼線吧?”
趙盈挑眉,不置可否。
宋子安心下卻驟然一沉:“那我們家……”
“我沒那麼大的本事,能隻手遮天,小舅舅想得太多了。”趙盈冷聲打斷他,“小舅舅還沒告訴我,究竟打算把趙清扣押到何時?”
她要問的並不是何時放趙清離開刑部,而是何時能讓趙清永不翻身。
宋子安不是幹刑名出身的,嚴崇之留下的那些東西,還有姜承德這兩天頻頻派人送到刑部來的所謂新證據,以及他提審封平之後再從封平口中得到的那些,林林總總加起來,他勉強能夠理出個頭緒,卻又都不是鐵證如山。
趙清畢竟是皇長子,又封了王,娶太原王氏女為正妃,他若出事,太原王家真會袖手旁觀嗎?
後續種種,宋子安心裡是沒底的。
趙盈的反覆追問,倒更像是胸有成竹。
看來他今夜到司隸院走這一趟,是走對了。
宋子安忽而就明白了。
他回京後為立威到安王府拿人,再到升堂審問,趙清扣押於刑部數日,趙盈從來沒有過問過,她只是在等,等著他主動找上門。
方才他還有一句話說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