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大人,這麼下去,可不是個辦法啊……”
辛恭一個眼神過去,先頭開口的某位御史訕訕的就收了聲。
一旁的裴副都統大馬金刀跨坐著,一拍桌案:“大不了就是辭官不幹了!新帝尚且年輕,如此不知輕重,天家血脈之事也如此兒戲,我等為朝廷效忠,也都是先帝一手提拔,難道為了自己的前程,就眼看著皇帝如此胡鬧,作踐先帝留下的大好基業不成嗎?”
“但……但是燕王殿下不是也沒說什麼嗎?”京兆府的韋承光嘆了口氣,“除了燕王殿下外,如今京中宗親,無一人說話的。晉王府、淮陽郡主府、昌平郡主府,還有常恩王府,說句實話,仔細想想,皇上登基之前,就已經掌握了朝局,大局皆在天子掌控之中,咱們這些人……”
韋承光的話音戛然而止。
在辛恭府上的這次聚會,自然是不歡而散。
從辛府出來,有人匆匆追上韋承光:“伯明兄,伯明兄且慢,等一等我。”
韋承光聞言回頭去看,正是最先開口卻被辛恭一個眼神給擋了回去的御史左高陽。
他腳下放慢,正要說話,眼見裴喻之大步流星從府門口來,黑著個臉,是衝著他們二人方向追上來的,顯然來者不善。
於是韋承光反而快步迎上去,一把按在左高陽的左手手腕上,示意他閉嘴。
身後裴喻之已經追了上來,鼻音極重,冷哼一聲:“你們二人,該不會是想要臨陣逃脫,真打算打退堂鼓吧?”
如今還能撐得住事兒的,其實也就他們這幾個人。
底下附和的那些,大多成不了氣候。
韋承光冷眼看著裴喻之,並沒開口。
左高陽左右為難,長吁短嘆:“裴大人,這也不是我想打退堂鼓,可皇上的態度也這樣堅定,咱們是臣,她是君,自古以來只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幾時見過臣下逼迫君上的?又不是要逼宮——”
說起逼宮,他反而底氣足了些:“裴大人祖上有名望,我們比不了你。也是徐統領他面冷心熱,如今裴大人這樣做,他不跟你計較,可我們實在是不成啊。”
裴喻之冷嘲熱諷,陰陽怪氣的把左高陽罵了一頓,那真是幾乎指著人家鼻子罵,罵罵咧咧了一場,他倒是出了氣痛快了,邁開長腿徑直走遠。
左高陽是敢怒不敢言,轉頭就去看韋承光:“伯明兄,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啊!難道為先帝盡忠的只有他裴喻之一個?還是隻有他辛程一個?
那早前上摺子,難道你我二人沒上折嗎?
現在事情弄成這樣,主意都是辛恭出的,反倒被皇上晾在這兒——
我早就說了,這朝堂離了咱們,難道真就不成了?
他是仗著孝溫皇后,仗著辛家,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依我看,伯明兄,咱們兄弟該進宮面聖,到皇上面前去服個軟,不然再這麼鬧下去,官位不保,咱們就該捲鋪蓋卷兒滾蛋了!”
他跟韋承光都不是世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