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半天,我突然想到,那個屋裡有餅的話,意味著什麼?
天很陰沉,氣溫並不太低,我的身上卻一陣發冷。
表舅一般是六點回來。五半,我燒好了飯菜,給二寶洗好手,等著表舅回來,只聽得表舅在大門
口大聲叫著我的名字,說是大寶回家了。
大寶和我同歲,比我小几個月。聽表舅說,小時候我還和他打過架,可我一點也不記得了,連他
的樣子也一點也沒印象。如果算一下,我和他也有二十來年沒見了吧。我走出灶間,表舅把鋤頭靠在
牆角,他身後跟著一個人。黃昏了,天色很暗,有塊影壁擋著,更看清面目了。
我伸出手去,說:“大寶麼?”
他也伸過手來,說:“表哥啊,住得好麼?我生意忙,一直沒回來。”
他衣服很單薄吧,手也冰涼,我說:“沒吃飯吧,快去吃點,菜還熱的。”
我們圍著桌子坐好了。菜並不算好,我炒了點臘肉,一點蒜薹,再是點青菜湯,都是表舅從菜地
裡拔來的,很新鮮,住了這些天,我的掌勺手藝大進,到底沒幾個人能這麼天天吃到離開泥土才十幾
分鐘的菜的。
吃完了飯,表舅提著碗去井臺洗碗,讓二寶陪陪我。天色暗了,快到清明,雲厚厚地滿是雨意。
大寶把腿擱在條凳上和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閒話。我摸出一枝煙,他接過來,我打著了火機給他點
著。他的臉色不太好,做生意也太辛苦吧。他抽了口煙,說:“表哥,沒什麼事,多住幾天再走吧。”
“住也有一禮拜了。大寶,你生意還好麼?”
“也就挑點雜貨賣賣,賺點辛苦銅鈿用用。”
“那你的貨扔那兒不要緊麼?”
他吐了長長一條煙柱,說:“不要緊的,跟那兒一個館子裡說好了,在他們柴房裡擱一擱。再說,
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就是點騙騙小孩的玩意。生意難做啊,稅還重,你也知道的。你做什麼?”
我苦笑了一下。由於嚴重的神經衰弱,我早已辭去了工作,現在是坐吃山空了。但我沒有告訴他。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可沒見大寶,表舅說一大早他就走了,館子裡客多,東西不好放得太久的。
我伸了伸懶腰,想著,在這個大院子裡,一切都象和現實脫節了,只有大寶還有點實在的氣息。他一
走,這院子又籠罩著一層詭秘。
也許是我多疑,但我總覺得這一切都如此地難以捉摸,一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可能是我的神
經衰弱又犯了,每一回犯神經衰弱都如此,失眠,多疑,這一點我很清楚。在我還是個孩子時,我就
總在懷疑門外有不可知的異獸,儘管開啟門就可以看個清楚,可那時我就缺乏那種勇氣。
我坐在窗前。早上霧氣很大,表舅扛著鋤頭又出門了,我開始抽一根有點發黴的煙。天開始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