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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後。
埃加·歐根站在第二衛堡殘垣的頂部,眺望著南方的火光,不耐煩的點燃又一隻雪茄。戒菸很明顯已經徹底失敗了。
“這樣的打火鳥大賽,難度未免高了點吧。”
“長官!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你的腸子快流出來了!”
“啊,好像是呢。還好我是個有執照的牧師。”中校低頭看了一眼,若無其事地將腸子塞回腹部,用一個“中等治療術”補住了傷口,“只是可惜了這件軟皮甲,花了好大力氣才從供應部搞來的。”
“被霰彈炮掃到,才受這點傷就該很慶幸了吧……中校是怪物嗎?”
見他這麼冷靜,周圍計程車兵們吃驚地竊竊私語著,似乎沖淡了一些之前三次強行突擊失敗的暗淡氣氛。
歐根用眼角瞥到這種狀況,稍稍安心下來,腹部的傷口彷彿也沒有那麼痛了。並不是真的不痛,也不是真的若無其事——但身為一名首席參謀,他必須體現得如此。如果現在士氣垮了,就真的什麼都完了。
那些火炮……它們就架設在南方的防線邊緣,近在咫尺,卻遠得像在天邊。雖然部隊從已經被摧毀的第三衛堡撤退到第二衛堡,但情況也並無好轉。這個用十多門火炮就能覆蓋的六邊形稜堡,對一隻近五千人還包括大量傷員的部隊來說,實在是太小了。
總共三次的突擊,全都無功而返,只是在火炮前面的陣地丟下了敵我兩軍總共四百多具屍體,包括五名支援施法者在內。最後一次,他親自壓陣,指揮著兩個擲彈兵連隊試圖爆破對方的炮兵陣地,也被隼炮和鷹炮的齊射打了回來。那一排排齊射的炮彈,在兩百五十米到一百米的距離內構成了一道死線。在雙方都有足夠魔法支援的情況下,利用幾個魔法師領隊強行突破的老戰法也不靈了。
攻城炮轟鳴著,兩百磅的鉛彈砸在稜堡的頂部,現出巨大的坑。他大聲呵斥著,指揮著剩下的牧師們對傷兵進行治療。傷員遠比屍體多得多,治療藥水快用完了,魔法權杖也是,那些貯藏魔力的寶石已經不再散發光芒。
“如果不顧傷亡,應該還是可以突破的,畢竟對方步兵兵力比我們還要少……”歐根用挾煙的手輕輕按住腰間的手槍,猶豫著,“……但沒有必要吧。雖然我不是羅伯特·艾爾那樣極端的道德家,但一用正攻法,我不就輸給那個法忒斯人了嗎?可就這麼讓他們轟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正當歐根緊張思考對策時,兩道紫色和橙色的射線自要塞頂端射出。是自由軍中通用的明碼通訊。
“允許撤退!”
“允許撤退?”守衛要塞和攻擊要塞的人同時讀出了這條訊息,都是一怔。“如何、往哪裡撤退?”
歐根和羅伯特幾乎同時開始考慮這個問題。歐根手頭沒有騎兵,他往哪裡撤退都不可能逃得過遊擊騎兵的追擊。到北方的森林有近五公里的路程,行軍速度的步兵要走四十分鐘以上,在這期間就只能被遊擊騎兵的手槍和馬刀屠殺。
但如果只帶精銳的部隊撤退,那就不一樣了。
“留下傷員,和足以守衛住傷員的部隊!把他們安置在掩體深處!剩下的人,跟我來!”
這一行動幾乎立刻就被羅伯特的偵察部隊發現了。
“叛軍從北門撤出衛堡了!”
法忒斯軍中一陣驚愕,不相信對手竟然真的作出如此愚行。正當遊擊騎兵的指揮官波普少校鬥志激昂地準備追擊時,謹慎的羅伯特阻止了他。
“這不可能。如果向南的話,唯一的道路就是避過火炮陣地的防守範圍,繞道第一衛堡,從那裡快速突破,前往佛提堡的西門。這一定是聲東擊西的策略,對方一定會用要塞守軍突擊我們的火炮陣地。”
作出瞭如此的判斷後,羅伯特立即命令主火炮陣地西移,讓他所有的騎兵和一半步兵上馬。持續了兩個小時的炮聲逐漸低落下來。無論是衛堡、主要塞還是攻城者,都忙碌地準備著自己的行動。一刻鐘後,決定性的情報終於傳來。
“要塞駐軍真的已經從西門出擊了!”
望到遠處的煙塵,艾爾中校翻身上馬。
“我們要先擊潰膽敢主動出擊的敵軍,再擊潰想要撤回的敵軍。就讓他們的協同作戰變成一場被各個擊破的鬧劇吧……正義與我們同在!我們會以最小的犧牲結束這場戰爭!”
他的命令透過各連的魔法師被傳達了下去。遊擊騎兵開始賓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