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你又有什麼意見?難道你又要說國家預算不夠?不夠就加戰爭稅吧!這不該是你最擅長的麼?!”
英特雷冒險家拿起菸斗,深深吸了一口,斜睨著鷹翼郡伯爵。“我對宗教沒什麼看法。只是,如果對貴族領抽取戰爭稅而產生了糾紛,鷹翼卿會去同他們溝通的吧?”
“……你不會向直轄領地、直轄市和商人抽戰爭稅嗎?”
“很遺憾,商人、工匠和農民都是有腿的。在帝國他們不能用手投票,卻可以用腳投票。在皇帝陛下的直轄領地抽稅,只會讓那些大公國高興而已。”格雷欣轉向古斯塔夫,恭謹地問,“陛下能告訴我,您打算動用多少兵力嗎?”
古斯塔夫猶豫了一下,將目光投向軍事大臣。費戈塔公爵會意地點了點頭,報出了一個數字:“十五萬人。”
莫里斯草草心算後回答:“十五萬人,補給線最遠到倫尼,九個月。預支明年稅入,再加四個月。這段時間內要解決,否則就只能發行無擔保國債和軍用鈔票了。”
“難道我們這麼多年努力改革財政,只有這點積蓄?當年雷歐斯坦陛下帶著二十萬人戰鬥了三年,也只用掉了三千萬金馬克。”首相對這個數字也有所懷疑,他覺得花費實在太高了。
英特雷人咧嘴一笑:“這已經不是劍和騎士風度的時代了,首相閣下。現代戰爭打的是錢!五萬騎兵、十萬步兵不是嘴皮子一碰就能碰出來的,更不是拿來在地圖上隨意劃來劃去的箭頭。每人每年五十個金幣?開什麼玩笑?要組織大軍,就要有與大軍相應的後勤結構、行政結構、指揮結構,缺一不可。裝備怎麼辦?後勤怎麼辦?徵發怎麼辦?現在每人每年兩百金幣都不夠!是的,上次戰爭雷歐斯坦只用了三千萬金幣,所以他被南方人用錢打敗了!”
聽到這裡,鷹翼伯爵再也忍耐不住,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你這南方佬居然敢汙衊先皇!哪裡要這麼多軍餉?恐怕是為了你侵吞起來方便吧!”
“侵吞是不可避免的。但我可以說,我沒從裡面拿走哪怕一個銅子兒。如果真的能消滅侵吞現象,軍費起碼能額外多三分之一。但究竟是誰侵吞,我想在座各位大概都比我清楚得多吧。”
莫里斯的語氣仍然很不嚴肅,但卻有不止一個人悄悄低下頭去,包括古斯塔夫皇帝本人。每個人都知道,帝國軍每個軍官都靠著層層盤剝軍費而生活。這個精銳的軍官階層基本都由破產貴族和貴族家的非繼承人組成,遠比南方的民兵軍團精銳,卻無力維持排場。
“既然事態已然如此,我們不能坐視不管。春天也不能算一個不好的作戰季節,對吧?總動員吧。”
古斯塔夫從桌邊站起身來,打破了冷場,敲定了最後的決議。馮·察林堡首相站起身來,想要阻止,但古斯塔夫沒給他這個機會。
“送信給所有的公爵。兩天內,駐紮在新堡和奧斯河西段的第二軍、第三軍、第五軍和第一、第二費戈塔軍必須完成進攻整備。告訴新任索瑪公爵,讓他動員第二索瑪軍,第一軍仍然擔負西方邊境守備。後續部隊的動員計劃就交給你了,費戈塔卿。”
“遵命。”軍事大臣站起身,按著左胸堅定地回答,“我會盡量動員最大數量的軍隊跟上的。”
古斯塔夫想了想,又點了財政大臣的名:“格雷欣卿,我要二十五萬。”
“二十五萬?什麼意思?”
“我要你在南方維持二十五萬人,只到今年年底。帝國軍常備兵力的六分之五而已。花銷不重要,必要時你可以以今後十年的稅入為擔保向一切人貸款。能做到嗎?”
強權亮了起來,它的金色光芒映在桌上。這一刻的古斯塔夫·休·柯曼,看起來難以違抗。
“陛下,二十一萬人是上限。皇家大道和斯蒂爾堡方向九萬人,費戈塔方向七萬人,索瑪方向五萬人。”莫里斯·格雷欣猶豫了一下,砍掉了五分之一的要求。
“我不想聽藉口。二十五萬人,額外加上兩個軍四萬人做總預備隊。還有,我們不能放棄西儒洛克,將皇家大道的兵力轉到索瑪方向。西路作為主攻,從索瑪公國維持九萬人。”
“……如果陛下您堅持的話,我會盡力而為。”財政大臣頓了頓,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或許我們還能向肯格勒人學習,設立一家由皇室、大貴族和臣民們共同擁有的中央銀行發行鈔票,以此來整理財政。”
年輕的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些都好說,財政方面就拜託你和總司令部協調了,務必要保證軍隊的供應。後方就交給你了。我信任你。”
身為英特雷人的莫里斯.格雷欣罕見嚴肅地點了點頭。“請陛下放心。只要前線兵力不超過我許諾的數字,供應組織不好,就送我上絞刑架吧。”
“我不需要絞刑架,請給我保證後勤供應。”
古斯塔夫拄著“強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內閣會議室。皇帝彷彿看到通向自由國家的路敞開著,就在他的腳下。他丟下的最後一個詞決定了結局。
“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