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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畫 (1 / 3)

作畫

“庭州郡守守庫房守得嚴,裡面全是心腹之人。凡是他任職之後從京城附近調過來的,他一概不用。”

這第二波賑災物資,在嚴防死守之下,幾乎沒有失竊的可能。但貪汙賑災官銀,盜竊是最蠢笨、最危險的法子。

其餘諸法,譬如往精米裡摻糙米、倒賣省下的精米,棉絮、木炭亦是如此,防不勝防。而最容易做賬的,便是官銀的用途。

與商賈聯通,以次充好,原價買入,瓜分差價,便是查了賬目,也挑不出錯處,除非有內人另行記賬,或是營建的工程出了瞞不住的差錯,將這事捅破了天。

但這時候,也只要推出一個替罪羊,總有脫身的藉口。

趙將軍望向身側的太子殿下,見他那張冷肅的面龐隱沒在夜色中,知他應是在沉思,閉了口。

忽見桂香巷小院門前,竟坐著一個穿素白披風的如玉少年,正睜大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張望他們,不知等了多久。待起身時,卻又慢吞吞的,似有話要講,瞧了一眼太子殿下微冷的神色,就又噤了聲。

蕭策安並不理睬他。他雖離京,但一些重要的事情也會由可靠的線人傳至他手中,等他下決斷,沒空搭理這位十六歲少年的欲言又止。

但少年竟出聲攔住了他:“殿下,我……我有話同您講。”

“說。”

“隔壁的程瀟程大人,今夜怕是要來尋您。”

“因何事?”蕭策安到了庭陽城,翻過屬下遞來的捷報,知曉程瀟在郡守楊亷面前露過幾回臉,也探得楊亷派人拉攏他,兩道目光落在楊柳身上。

楊柳從未述過職,也從未答過這樣關乎正事的問話,思及太傅所言,在太子殿下面前不得有絲毫隱瞞,又恐盡言耽誤他時間,一時猶豫。

蕭策安皺眉:“揀重要的說。”

楊柳便道:“程大人祖母病了,他買不來藥,我送了他幾副,許會登門拜謝。”

正說話間,門便被敲響。楊柳自蕭策安回來後,便豎著耳朵緊張不已,聽得這腳步聲從程瀟家中轉來,頓時道:“哥哥,我好累,我要回去休息了。”

“站住,”蕭策安淡聲。

楊柳定在原地,面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很是不情不願,慢慢挪步到他身後,垂著腦袋不說話。

門外已經有怒喝聲傳來:“當家的,給我出來!”

左鄰陳娘子扒在門沿上,附近街巷鄰裡也都不著痕跡張望。見程瀟左手捂著頭,陳娘子眼睛一亮,唇邊掛了笑,熱切問道:“程大人,這是怎麼了?”

程瀟冷笑,氣勢洶洶,放下捂額的手,露出一片觸目驚心的斑駁血跡:“頑童性劣,竟爬上牆頭拿石塊砸了我。”

陳娘子不著痕跡地撇撇嘴。她見過這家的小郎君,是個惹人憐的孩子,乖巧軟糯又明秀,倒是程大人,脾氣又臭又硬的,她私下裡猜測,說不得是程大人先嚇著了那孩子呢。但芝麻官再小,也不是平頭百姓輕易能得罪的,便笑著道:“原是如此。”

又驅趕周遭圍來的人群:“馬上便是宵禁,還不回家,叫城衛來抓了你們才長記性!”

她有心替小郎君挽救聲名,鄰裡也給她面子,雖戀戀不捨,但已作散去之勢。程瀟卻又高聲道:“諸位兄嫂還請留步,為我做個見證。”

眾人頓時笑起來,見著程瀟闊步走進年輕兄弟的院子,圍在門口看熱鬧,有幾個甚至爬上了牆頭,唯獨陳娘子氣得牙癢癢。

一道道目光篦子一樣刮在楊柳身上,

嫉恨、貪婪、輕蔑、戲謔、幸災樂禍……沉重壓抑得像是厚重冰面下的急流,面上平穩,實則暗潮洶湧,危險至極。楊柳幾乎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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