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
似有一把鋼刀插進心窩,攪弄著血肉。蕭策安目不轉睛地盯著楊柳張合的唇瓣,試圖將方才的話歸為他疲累的幻覺。
“你總是這樣,”楊柳眸光閃爍,失望地垂下眼眸,“你說阿史那隼霄是蠻子。可連他都知道喜歡我要提親,連他都知道成親前不能親我。我說一個不字,他連碰都不敢碰我一下。”
她一向不亂發脾氣,此時醉酒說出的話,依然是溫聲慢語的。眼下似乎是瞧見了他,便鼓著腮幫睜大了眼,要將眼淚逼回去。
可慢刀子最是磨人,蕭策安手緊攥在身側,“朕也愛你。”
“誰稀罕?”楊柳目光冷然,淚卻止不住,側過頭去。
蕭策安不得不辯駁:“朕要提親,你卻不應。便是當初以為你是男子,朕也沒想過要你無名無分東躲西藏。”
楊柳聽了更是痛苦,肩膀隱隱發顫,“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你有沒有想過,你親我的時候,我得多害怕?無論何時何地,同你在一處,我都怕你會突然和我親密。你根本就不懂這種提心吊膽的滋味!”
蕭策安閉眸,深深吸氣又呼氣。
這些話,他一個字也不愛聽!
“夠了!朕給了你潑天的富貴與權勢,容忍你一次又一次的欺瞞,你為何總是揪住這些小事不放?”
“還有什麼,今日一併說了。日後再胡言亂語,休怪朕不給你開口的機會。”
楊柳呆住了,不說話了,只是淚還是在流。
即便自小扮作男兒,青春懵懂時,楊柳也曾想過,她將與一個怎樣的人共度一生。
絕不是這般霸道的、自以為是的人。
但因為蕭策安,她連假想都是一種奢望。
若不是她引起他的注意,父親又怎會因她而死?這世上也只有她孤身漂泊、四海為家。
“我偶爾會恨你,我不知道這是不是遷怒,”楊柳抹幹了淚,“但大多時候,我心甘情願為你而死。”
蕭策安心髒一緊,眸光霍然一亮。
楊柳嗓音一如飄搖的風:“你是大雍天子。”
輕飄飄的話,卻如一記重錘。
怒火幾乎要將蕭策安燒幹,死死壓抑著才沒有一拳砸碎那誘她說出這些話的酒壇。
他聲音沉冷:“說,你愛朕。你若說了,日後咱們就好好過日子。你不說,往後叫朕知道了那姦夫,甭管他姓甚名誰家住何處,朕都提了劍砍了去。你愛一個,朕就砍一個。愛十個百個,朕就砍十個百個,定叫你嘗嘗這痛失所愛的滋味!”
楊柳趴在案上,背對著他一言不發。蕭策安等得肝膽欲裂,這才發現人竟睡著了。
指尖還未碰到楊柳臉頰,熱氣撲面,楊柳眼睫便顫動起來,眉頭也皺了。
蕭策安取來厚毯搭在楊柳身上,立在窗邊,身形高大,低頭看楊柳,神色意味不明。
“怕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