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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 (3 / 4)

楊柳笑笑:“食君俸祿,忠君之事。陛下給了我薪俸,老伯不必憂心我。”

再則父親將京中産業變賣了些許,其餘依舊留著殖産。她是不缺錢的,但來都來了,若是還藉著家中蔭蔽,那真不如留在京城。

離對岸越來越近,老渡工熱淚如雨,嗚嗚哭起來。江湖近岸勞作的百姓眼尖,不知哪個開始喚楊柳,殷殷道別,楊柳揮手一一回過。

待靠岸,老渡工聽著寬慰之語,一抹眼角:“麻煩大人了。”

楊柳道別:“不麻煩,老伯珍重。”

在京時,楊柳覺得自己該忠於蕭策安。但出了京,到了安豐縣,遠離天子遠離廟堂,在水在野,不免憶起念過的那些書。

賦稅,取諸天下,用諸天下……給百官俸祿。

她拿的是他們的血汗錢,若不能讓此地有所進益,實在羞愧難安。

細細思之,總覺得還有做得不夠完善的地方。奈何任期已到,要回京受考校,只得將這些封存在文書中,留待下一任縣令來解決。

一路上過了許多驛站,天氣越發寒冷。

楊柳騎術不精,趙慶遷就她,二人費了近十天的功夫,這才趕在城門閉合前進城。

真回了此地,望著熟悉又陌生的朱雀長街,從京城一百零八坊穿過,懷舊地看著周遭的一切。直到進了楊府,楊柳心頭這才浮上恍惚與不安。

離開時和蕭策安的爭吵依舊歷歷在目。

楊柳不認為自己有錯。

情感因羈絆而生,勢必隨著羈絆的減弱而減弱。

三年很久很久,她看了一千多個日升日落,若非過目不忘,只怕舊日記憶也要模糊。

他日理萬機,只怕也要將她拋之腦後。

唯一不同的是,三年前她篤定蕭策安怒極也不會殺她,但三年後的如今,情感淡去,蕭策安必定不會如以往那般。

須得更謹慎才是。

次日她早早起身,墜在百官最末尾入宮,一步步踏上雕龍長階,在朱紅漆柱旁站定,望著巍峨的宮城在漫天大雪下染上恢宏難言的氣度。

一時又憶起第一次進宮時,她也是這般,冷得靠在朱柱旁發呆瞭望。

旁邊還有幾個一同進京述職的地方官,官袍整整齊齊穿著,時不時扶一扶烏紗帽,緊張地往禁閉的殿門張望。

良久,傳喚聲層層傳來。楊柳身邊幾位官員登時一愣,又迅速理了一遍衣冠,步伐沉重地邁入大殿。

這座大殿金碧輝煌,楊柳雖來過幾次,但高坐金階上的人讓她心中也帶了幾分忐忑,只面上依舊沉穩。

金階上掃來的視線冷冷的,卻只是一掃而過。不久,元寶尖細的嗓音喝著退朝。

他看上去比三年前更威嚴深沉,張揚與意氣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喜怒也不大形於色。楊柳數次都猜錯了他的心思,便知他是真的變了。

她在安豐縣,並不是對朝堂一無所知。他近來重用的柳鶴眠,是個文武全才,卻也是個酷吏,正在大理寺任職,尤其崇尚舉報之風,尋了百官的錯處,上奏、查探、判罪,無一不狠辣。

不止是柳鶴眠,他還提拔了許多權勢微末的官員,作風各異,對他出奇地忠誠。

江左地界受豪族影響,交戰時對蕭策安的評價並不好,總詆毀他耽於權勢,是個渴欲之人。

但楊柳聽著也不覺什麼,至少在任人唯賢上,蕭策安做得比許多皇帝都好,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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