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漸漸哽咽,眼眶也紅了一圈,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裴泫看著,信了幾分。再聯想楊柳年近弱冠,鎮國公卻始終不曾為楊柳張羅婚事,更覺可惜。
“節哀,”裴泫拱手,“泫只是想求個真切的說法。”
這麼待了一會兒,他自覺沒趣兒,便就走了。
天色愈發昏沉,依稀要入夜。
文書還有一大半沒整理完。
楊柳揉揉眼睛,決定明日再整,囑咐了小廝幾句,剛踏出門,迎面就撞上穿戴著盔甲的宗臨。
他面龐比三年前硬朗了些許,性子卻沒變,嘰嘰喳喳的,一來就哥倆好的壓著楊柳肩膀,說了些趣事,神神秘秘地湊過來,低聲道:“給你說件事。”
楊柳聽著。
宗臨聲音滿是歡喜:“我要當爹啦!”
楊柳驚訝:“這麼快?”
“當然,”宗臨喜氣洋洋,“快幫我想名字,男孩女孩都要,各一百個。”
“這麼多,”楊柳頭皮發麻,“你怎麼不自己想?”
“我都各想了一千個了,這不是想著你們書念得好,來求求你們嘛,”宗臨得意,“要不是不敢,我還想求陛下呢。”
楊柳好不容易送走了他,提筆也想不出幾個好名字,取出厚厚幾本書,決定一本本地找。
她推開門,徑直往書案去,點了蠟就伏案沉思。
一燈如豆,燭火幽幽。
燭光籠罩在楊柳烏黑的發上,肌膚泛著瑩瑩的光。
偶爾指尖從書頁上掠過,眸中盛了笑意,提筆寫下中意的姓名。
蕭策安看著看著,有一瞬的恍惚。
他斂眸,餘光瞥見楊柳搓了搓凍得僵硬的手指,出聲叫道:“夜深了,怎麼還不就寢?”
威嚴的嗓音在房內響起,雖是問句,一字一句卻都是不容置喙。
楊柳驚得眉頭跳了一下,放下書卷行禮。得了他命令後,自顧自舉著燭臺,將室內的燭火一一點亮,而後恭敬立在一側。
蕭策安唇角下壓:“怎麼,就這麼見不得朕過來?”
自從聽到他的聲音,楊柳的臉色比外面的雪還冷,從始至終都淡淡的。
聽了這話,也只是從袖管中取出新寫的文書,雙手奉上,略微笑了笑:“本來還發愁如何見陛下,如今倒是好。”
蕭策安接過文書,瞥見上面刺目的辭呈,手指收緊,忽然慢條斯理地將文書撕了:“不合規矩,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