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面色一變,不情不願道:“是。”
她倒也看出來了,今夜他大抵是來挑刺的。
內室都隨著他的到來,漸漸變得憋悶。
楊柳移步窗前,還未捱上窗欞,被人叫住:“你做什麼?”
楊柳道:“開窗!”
蕭策安氣笑了:“冷得打哆嗦還開什麼窗?趕朕走才是真的,不許開。”
楊柳憤憤回來。蕭策安卻又起了興致,要看楊柳新寫的名字,楊柳只好拿給他,悄悄打量他的神情。
他倚在矮榻上,看得很認真,面色也逐漸放鬆,看起來並不生氣。
楊柳想,他好像恢複正常了。算了,刁難就刁難吧,只要他正常,再讓她寫十份文書她都樂意。
蕭策安屈指敲楊柳一下:“想什麼呢?”
楊柳捂頭倒退,想到他可能也這麼敲過貴妃的頭,一股惡寒沿著尾椎骨上湧,連連搖頭:“沒想什麼。”
蕭策安忽然問:“你那早逝的心上人,怕不是個村姑吧?”
楊柳警惕:“是又怎麼著?”
蕭策安道:“你眼光不好。”
“那是您看不出女孩子的可愛。”
“是看不出,”蕭策安一笑,“你該慶幸你不是個女孩子,不然你也一點都不可愛。”
“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楊柳深吸一口氣,“宮裡不落鑰嗎?您還不回去?”
蕭策安撐額唔了一聲,眸光落在楊柳身上。
三年過去,這人還是沒有一絲長進,總是輕易地就相信了別人。
縱然面色冷淡,外表不似從前溫和,內裡卻依舊柔軟得一塌糊塗。
來衙署時,他分明抱著複仇的心思。可真來了,就這麼看了楊柳一會兒,各種惡劣的想法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重修舊好的念頭卻愈演愈烈。
他忽然就想逗逗楊柳,隨手揉亂了自己的衣襟,露出小片覆著緊實薄肌的胸膛。
楊柳目瞪口呆,被燙到一般收回視線,緊緊盯著腳底的地板,心裡一下又一下地數著數。
數到第十下時,蕭策安語氣輕佻,笑道:“楊大人,朕準你犯上作亂。”
楊柳砰地一聲跪下,額頭冷汗直冒:“臣不敢。”
蕭策安皂靴踩在衙署的地磚上,緩緩走到楊柳面前,託著楊柳下頜迫他抬頭。
楊柳目光低垂,長長的眼睫遮住大半眼眸,不安地顫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