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道:“接著,雨大。可要我送你回去?”
賀清搖頭:“不必。我去賣字畫,須臾便回,與你不同路。”
楊柳不強求,只把傘遞給他,叮囑幾句,驅車繼續往翠袖樓去。
紙醉金迷,令人目眩。
楊柳甫一進門,便有陣陣香風襲來。
堆笑的老鴇領著兩個纖細美麗的姑娘,親親熱熱地招呼她。她示意趙慶遞上幾枚金葉子,便尋了人帶自己上三樓。
裡面傳來調笑聲,楊柳仔細聽了聽,屈指叩門。
開門的是個姑娘,嬌美動人,滿臉喜悅的笑,瞧見楊柳,目中滑過驚豔,側身請他進來:“小公子,郎君已等候多時。”
幽幽琴聲自室內傳來。
老鴇說,這間的公子喚了琴師奏曲。
楊柳往裡間走,在小隔間掩映的輕紗上見到朦朧的影子,被燙到一般收回視線,看向別處。
姑娘痴迷地聽著琴聲,臉上漾開笑意,柔聲道:“郎君奏的,是我的琴。已近尾聲,小公子不妨等上一等。”
楊柳應了。方才一瞥,雖短,卻也讓她瞧見這位裴公子肩寬腰窄,身形高大,果真放浪形骸。
衣服都浪沒了。
等琴聲漸停,裴泫出來,即便是鬆鬆垮垮披了件中衣,楊柳也不覺失禮,反而有些感動。
不然她要低著頭說話了。
但也沒好到哪兒去。
楊柳頭一次知道,原來酒還能這麼喝,看得她面紅耳熱,捏著酒杯假裝忙碌,備好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
裴泫謝過姑娘的琴,兩人耳鬢廝磨,咬耳朵不知說了些什麼,姑娘便福身離開。
裴泫打量對面的少年,暗自欣賞了一會兒這好姿容,湊近道:“公子不吃酒麼?可要泫親自渡酒?”
他拎起酒壺往口中倒酒,桃花眼微斜,含笑看楊柳,如願見到這位臉皮極薄的少年耳頰通紅。
楊柳推辭:“不了,我不吃酒。”
“你這容貌氣度,合該比泫更風流,”裴泫一笑,敞襟散熱,“聽你說一句話,比登天還難。”
楊柳撇過臉:“我不和不穿衣服的人說話,也不和好色的人說話,尤其是動不動就親人的。”
裴泫挑眉,並不在意,“聽說你與殿下有染?論風情,泫自認有過人之處,為了你,倒也甘願做個斷袖,不知你意下如何?”
“有話直說,”楊柳皺眉,“現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
裴泫輕笑:“公子倒是說說,泫如何求你?依泫之見,倒是公子有求於泫呢。不過公子長到了泫心坎上,若是能春風一度,也不算求了,泫甘願為公子驅策。”
玉面修容,可惜言語多愛輕薄,楊柳向來不喜歡同此類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