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成比目何辭死,顧作鴛鴦不羨仙。
……………………
想著這些句子,言如意臉上慢慢便映起了淡淡的羞紅,又一次恰逢葉易安抬頭剪燭,見她如此訝然道:“你怎麼了,臉這麼紅?”
那一剎那間張口結舌的尷尬言如意永難忘懷,但那一剎那的情景卻讓她獨自一人時品味了許久,品味完畢她的心中總是強烈的湧出一股欣羨,欣羨人間世中那些得嫁如意郎君的閨閣女兒。
是啊,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初時李玉溪埋首於自己的書稿,八天之後書稿完成,又等他休息了一日後葉易安方才將記錄著雲文的那疊泛黃竹紋紙遞給他。
李玉溪初時不解,但看著看著臉上神情便越來越激動,最終驀然抬頭緊盯住葉易安,因伏案過度而有些混濁的眼中神光湛湛。
“這種文字或稱雲文,據說乃是本緣於天際雲象變幻而創制。學生以為老師與許公在書稿總綱中所說的更古文字應當就是它了”
“雲文?雲文!”,李玉溪喃喃自語了幾句,“關於這雲文你知道多少?”
葉易安毫無藏私,徑直將當年葉天問關於雲文的傳授與自己後來的揣摩悉數和盤托出,李玉溪靜靜聽著未發一言,也未有一語置評。
等他說完良久之後,李玉溪捏著發黃的竹紋紙起身走到窗前,這處開窗之朝向正是許公達墳塋之所在,“許公許公,莫非是你在天有靈,天意,天意啊!”
“你想要解析這種文字?”
葉易安點頭稱是。
李玉溪將竹紋紙仔細翻了翻搖頭道:“想要解析它,單憑你給的這些材料可不夠”
解析一種前所未見的新文字的確需要足夠大量的樣本來進行分析比對,葉易安眉頭稍皺,隨即就看向了言如意。
言如意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略一思忖後微微點了點頭。
當天下午,葉易安時隔二十餘年後再度看到了讓他永生難忘的《太陰真經》,李玉溪所需的更大量雲文材料就將由此而來。
這本《太陰真經》言如意儲存多年卻始終不解其意,直到不久前在定坤山頂,來自雲翳洲的法華蓮為了補償她對道門的退兵而對其進行了傳承。現在的情況是言如意雖然依舊不明白雲文這種文字本身,但對太陰真經的雲文卻能明白其意。
這也就是說她不僅能提供足夠量的雲文,而且還能提供與這些雲文至少在意思上可以對應的今文,再加上葉易安此前提供的那些同樣都有今文對照,其對李玉溪對雲文的解析將提供不言而喻的極大便利。
簡而言之就是在李玉溪對雲文的解析中最困難的障礙已經排除,葉易安與言如意借重於李玉溪,或者說需要他做的就是仰仗其紮實的語文文字學知識,從這些已經解析的單字中概括歸納出雲文的詞法、文法等等,並透過他的教授徹底學會辨識並自由運用這種文字。
畢竟對於葉易安和言如意這兩個修行者而言,他們身上的許多東西是不方便讓李玉溪看到的,如果不能系統的掌握這種文字,且不說許多法器乃至術法的威能無法發揮或提升,更重要的是許多疑惑將永遠無法得到答案。
對於葉易安來說,對雲文的解析與掌握還有一層更深的含義——這是對師父葉天問亡靈最好的告慰。
言如意在整理中刻意迴避了《太陰真經》裡敏感的內容,李玉溪拿到這疊新的厚厚的竹紋紙雙眼發亮,而後嘆息著說了一句,“如果早有這些東西,對龜甲獸骨文字的解析至少能縮短十年時間”
對於他的感慨葉易安無言以對,十年前!十年前哪裡會有言如意整理出的這些材料啊?“我們也是不久前才剛剛得到這些雲文材料。現在材料夠用了嗎?老師將這雲文解析出來需要多長時間?”
“如果你們給出的對這些單字的解析是正確的話就用不了多少時間,畢竟最難的事情你們已經做完了”,今天李玉溪的嘆息特別多,“從龜甲獸骨文追溯到雲文,這兩種上古文字都是《說文解字》中不曾載錄的,正可補其不足。奈何許公看不到這些,可惜了!”
李玉溪再度提及許公達讓葉易安與言如意都為之黯然神傷,甚至心中難免愧疚。
良久後李玉溪擺了擺手,見他沒有說話的興致葉易安也就退了回來,獨自坐了一會兒後李玉溪開始埋首於那些雲文之中。
此後一段時間葉易安與言如意繼續學習龜甲獸骨文字——這對於他們之後雲文的學習將有很大幫助,李玉溪則自成一個世界,沉迷在那模擬雲象而成的雲文世界中探索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