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譚飛就像炮仗一樣轟開了營帳的簾子,毫不顧忌道:“大將軍,翠山的大當家的帶著人來了,非要說我們的人殺了人,攔也攔不住。”
殺了人?戍甲營的規矩是不對百姓動手,怎麼可能殺人?
除非……
“你殺了誰?”崔千鈞冷不丁的開口道。
譚飛:“……”
“我的大將軍吶,你怎麼和夏瀟那小子一樣?”譚飛一臉憋屈的看著崔千鈞。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崔千鈞像是八百年沒聽過玩笑話一樣,竟然沒臉沒皮的笑出聲來:“哈哈哈……少數服從多數,整個隊伍中,除了你會殺人,本將軍真想不出第二個這麼大膽的人來。”
他這一笑,剛才的席捲風雲好像都化作濃煙,滾向了近在眼前的敵人。
少頃,笑意遞減的崔千鈞擺了擺手:“你先去穩住他,我馬上過去。”
“別馬上了,快點吧!”
說完,譚飛就過來挽崔千鈞的胳膊,硬生生的將他拉出營帳。
掀開簾子的那一刻,崔千鈞臉上掛著的笑意還未褪的徹底,他帶著未盡的笑回頭瞪了楚越一眼,好像在說:滾過來。
楚越低著頭跟在崔千鈞的身後,見到了翠山的大當家毛峰。
毛峰,人如其名,毛特別豐盛,亂糟糟的長發盤根錯節的裝點在臉上,臉上除了長發以外,還有那長滿了全臉的鬍子。
由於毛發過於旺盛,所以從遠處看,他整個臉都是黑乎乎的。
湊近了一看,才看清什麼叫真正的黑,楚越心想:人怎麼能黑到這種程度?
毛峰腰間別著鈍刀,兩手扣在刀柄上,蓄勢待發道:“崔大將軍,我們翠山和你們戍甲營井水不犯河水這麼多年了,你為何教唆你的義子殺人?”
那混亮憨厚的聲音在楚越耳邊響起,似是要貫穿楚越整個耳骨。
崔千鈞擋在楚越面前,高大威猛的身軀替楚越遮擋住所有的明槍暗箭。
“毛大當家說我弱不禁風,拿不起刀的義子殺人,可有證據?”崔千鈞那雙桃花眼在日光的刺激下半眯半睜著,透著一股狹長又短促的盛氣淩人:“還有教唆一事,更是無稽之談。”
“崔大將軍可別欺人太甚!你想要證據是吧?我就給你證據。”毛峰招了招手,示意身後的弟兄辛苦一下,“把屍體抬上來。”
三具屍體整齊排列在崔千鈞和楚越的面前,崔千鈞倒是穩如泰山,楚越卻是心慌意亂的。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三人死於誰手。
他倒是不害怕毛峰,也不害怕翠山的土匪,只是害怕崔千鈞知道這事,會厭惡他。
“弱不禁風,拿不動刀”這八個字,對於楚越來說,是莫大的諷刺。
“這三人面目全非,如何能判斷死於誰手?”崔千鈞斜睨了一眼屍體,又將目光彈到毛峰那張黑如煤炭的臉上,絲毫不懼道。
毛峰氣急敗壞的指著崔千鈞,也是指向崔千鈞身後的楚越:“有人看見你義子殺人,就在那晚,你讓他出來對質,我就不信他還敢狡辯?”
久聞翠山大當家最講義氣,他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再加上從楚越懷裡掏出來的荷包,楚越那晚也沒有回來,這樁樁件件串聯在一起,崔千鈞心中已然有數,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我那義子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