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地區不産青竹,陸淮修還是廢了好大的力氣將它們弄活。
院子邊陲地界還有幾株零星的蘭花和菊花,半死不活的。
院子雖不大,梅蘭竹菊俱全,若說一句附庸風雅也不為過。
聽陸淮修說過喜歡江南煙雨,等老了就想躺在江南煙雨中慢慢虛度年華。
可自從得知梅鶴死在江南後,就徹底斷了這個念想,就像他自己說的:自君夢斷江南雨。
從此四海無知音。
楚越瞥了一眼青竹和梅樹,穿過院子回到自己寢室裡,沒管崔千鈞是否追過來,反正就算追過來楚越也不打算理這個不帶他上戰場的“好義父”了。
崔千鈞望著楚越的背影:“……”
他尷尬的摸了摸頭,心中苦悶:三個月不見,這小崽子怎麼越發愛使小性子了。
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崔千鈞沒有直接進去哄,而是去了熱鬧非凡的集市上,買了幾壇子酒,在外面“瞎溜達”到天黑才進門。
進了門見到了陸淮修,崔千鈞從他口中得知楚越那小子天天都去鎮口等著他,為了能和他上戰場,每日勤學苦練,就為了他回來的時候能夠見到一個不一樣的兒子。
崔千鈞欣慰的看了眼楚越所在的門口,會心的笑了片刻。
“不是早回來了嗎?”陸淮修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讓他收起這個不正常的笑:“怎麼這個時辰才來見我?”
一看崔千鈞就知道他有心事。
陸淮修沒有明說,但也猜到了幾分,多半和楚越那小子有關。
“陸兄,你說我是不是就不該快馬加鞭的提前趕回來?為了早日見到這小崽子,我從麟南不眠不休的趕過來,哪知這小子還不領情,和我說了幾句話以後,又不理人了,現在還縮在屋子裡,連晚膳都不肯用。”崔千鈞說的很大聲:“可惜了這一桌子好菜嘍!”
楚越:“……”
有必要這麼大聲嗎?
楚越耳朵也不聾,就算崔千鈞不特意強調為了他趕回來,楚越也能聽到,更能想到。
當時在鎮口就只見到義父一個人,楚越就知道崔千鈞肯定是先回來了。
好好的一次中秋團圓夜,怎麼搞成了這個樣子?
楚越將頭半遮半掩的埋進被子裡,剛才不理崔千鈞的氣勢早就被這半日不見消磨的皮都不剩,那些酥碎的骨頭渣子也重新拼湊起來,成為他要邁出這扇門的動力。
剛下了床,就聽見陸淮修問:“你又說什麼了?”
而崔千鈞卻“沒心沒肺”的說:“我不就是讓他科舉嗎?將來當個文狀元還能光宗耀祖,多好啊!”
楚越:“……”
剛下了床又仰了回去,縮到牆角裡,誰的話也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