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修:“……”
崔大將軍,你真是活該!
陸淮修勸都不想勸,舉著一壇子酒抵在崔千鈞胸前:“喝!”
“喝!”崔千鈞舉壇對飲。
他恨不得投身酒壺中,再也不想出來。
醉倒在紅塵溫柔鄉裡,也好過在淹死在京都那群文臣的金律玉液裡。
有時候他就在想,何必呢?
“你說,戰場上有什麼好?”崔千鈞啞然一笑:“自古多少敗軍之將埋在黃沙裡,自古多少常勝將軍能活到最後?所有功高震主者,皆不得好死啊!”
他笑聲嘲諷,像是料定了自己的結局。
在這笑聲的盡頭,是風雨不動的隱晦謾罵,是醉臥亂葬崗裡的屍山血海,也是刀槍劍雨中的定疆之將。
何必呢?
這個問題,崔千鈞自己就能回答。
身為戍甲營的大將軍,守的是四方百姓平安,護的是大晉疆土萬年,成能馬革裹屍,敗須死戰不退,絕沒有臨陣脫逃之意。
片刻後,院中寂如灰塵飛揚,靜如塵埃落地。
陸淮修咽盡口中酒:“酒後慎言。”
同崔千鈞喝了很久,一直喝到深更半夜,陸淮修醉的徹底,說話也沒個把門的,把那些私下裡與崔千鈞的那些聯系差點都禿嚕出來。
可笑剛才還說酒後慎言呢,結果現在成了酒後吐真言。
陸淮修喝的稀裡糊塗的,整個人端坐於一個普通庭院中,卻像是坐在高臺上。
彷彿他才是傲立於山海間的大將軍。
能和崔千鈞做朋友,也是看中了崔千鈞不與爭鬥的性子,而崔千鈞看中的是他不與其他文人一樣對武將的鄙夷。
陸淮修只罵君王,無論朝臣如何貪汙腐化,說到底都是君主的無能。
然後,就把自己罵到了浪平鎮。
他脊樑挺直,如痴如醉道:“你說你老是寫信給我有什麼用?你明知道你那義子的心思都撲在追隨你身上,你……”
將睡未睡的楚越聽到這句話,眸中立刻亮堂了許多,他心想:什麼時候的信,義父竟然瞞著我給老師寫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