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表面上很是嫌棄,可還是語氣輕緩,力度剛好的哄著孩子。
而那個孩子,拼命的搖晃著崔千鈞的胳膊,他說:“義父,我不是想聽故事,而是想了解你。”
“我有什麼好了解的?”崔千鈞蹙著眉,嘆了口氣:“過去的腌臢事都過去了,現在翻出來也沒什麼意思。”
楚越說不出來,就是想了解。
想了解義父這個人的生平經歷,也想走進義父的過往與來日。
他不知道自己對崔千鈞來說算什麼,但崔千鈞對他來說,算全部,算餘生。
他沒有親人了,唯剩崔千鈞——這個曾經將他從大雨中拉出來的英雄。
自此,他就篤定了要跟著崔千鈞一輩子,永遠不和崔千鈞分開。
可是世事無常,誰都說不準。
楚越心裡有種預感,崔千鈞肩上的擔子太重了,一旦邊疆起戰事,崔千鈞絕對第一個沖上戰場,而他連跟在身後的資格都沒有。
現在能做的就是珍惜當下。
圈不住這個人,就圈住他的心。
無論以何種身份。
“義父,若是再起戰事,你能帶上我嗎?”楚越雖然心中很是明白,但還是想試探,“我願為義父的馬前卒,助義父旗開得勝。”
他說的很不自信,是那種只有在崔千鈞面前的不自信。
他打心底裡就清楚,崔千鈞不可能任由他當馬前卒。
大將軍旗開得勝也不需要靠一個孩子。
果不其然,崔千鈞很快就回絕了他。
“不能。”崔千鈞嚴詞拒絕,語氣十分嚴厲,“你自己什麼身份,你自己不清楚嗎?”
一想起這枷鎖般的身份,楚越整個人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我是大晉的二皇子,同樣也是大晉的子民,盡心盡力為大晉,就當身先士卒,填湖開路。”
為什麼義父就不能將我當成普通的大晉子民呢?
為什麼義父可以守護天下,就是不能與我……
想到這裡,楚越腦子裡一片混沌,他在心底譴責了自己千遍萬遍,怎麼能這麼想?
義父,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不是他的籠中鳥,掌中雀。
楚越沒來由的靜默,眼前一片空白。
“有這份心是好的,在其位,謀其政,你是皇子,就應當……”
崔千鈞沒有繼續說下去。
楚越像一隻提線傀儡一樣,幹巴巴的接話:“就應當怎樣?”
“若是有野心,就去爭一爭那位置,若是沒有野心,就要懂得如何明哲保身。”崔千鈞幹笑一聲,眸中閃出一股風平浪靜,“皇子,不該戰死沙場。”
戰死沙場這四個字,就是楚越的最後一根神經線,崔千鈞提一次,他的心絃就斷裂一次,他不敢想,更不敢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