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絡眼中直冒金星,本有些詫異,為何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方一見面便下如此重手,當他被自家小旗兵卒攙扶起來後,聽見那陳大頭與老雷的話後,這才察覺,自己竟是擋了別人升官發財的路了。
沈絡腦中嗡嗡作響,耳旁只聽得各種聒噪聲音,頓覺心煩意亂,許久之後,這才回過神來。沈絡從通鋪上站起身來,謝絕了左右來攙扶的人,徑直走到陳大頭面前。
那陳大頭見沈絡這番行動,以為沈絡要暴起發難,隨即抬手準備要打,小旗眾人見狀,立即一擁而上將來人五六個圍在當中,另有兩人向前一步,橫在沈絡與陳大頭之間。
陳大頭見狀,將抬起的手又放下,輕蔑地笑道:“行啊,才剛第一天,就收了這麼多的狗,看見主人要被打都圍上來,是要作甚?咬人還是狂吠?”
眾人聽那陳大頭這般說,個個氣憤不已,暗暗將各自拳頭捏緊,只要沈絡一聲令下,他們有自信將這幾人打得抬出門去。
沈絡看著陳大頭,片刻之後,竟向陳大頭一拱手,行禮之後做出“請”字手勢,說道:“陳兄,沈絡冒昧入軍,唐突了你,你這就走罷。”
此話一出,不僅那五六來人,就連自家小旗一併對面小旗眾人驚了個遍,男人最重要的就是這張臉,那陳大頭一言不發進來就是一個大耳帖子 將沈絡扇在地上半晌動彈不得,沈絡這邊可是佔盡人數優勢,可竟然不與發難,這般就要讓陳大頭這邊平安離開,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沈絡左右二人聽他這番話,都不解地轉過頭來看著他,略顯瘦弱的一人說道:“小旗,別人都已經打將上門了,你就這樣放過他?”
沈絡也不回答,對那陳大頭再次說道:“陳兄,你走罷。”
那陳大頭見事情都已經成了這樣,沈絡依舊不願發難,更覺沈絡是個可欺負之人,可自己的拳頭打出去,彷彿是打到了棉花上一般,自己也洩了氣勢,心中更是不忿,卻又無可奈何,只得罵罵咧咧帶著人轉身離開。
可就在這時,營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來人竟是千戶趙小敏與幾個親隨,眾人見狀,紛紛抱拳行禮。那趙小敏甫一進入營房,便大喊道:“不錯不錯,本將方才離開片刻,此處便有了這般熱鬧。”
這句話看似平和,可趙小敏的語氣卻是那樣陰陽怪氣,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千戶大人是已經生了氣了,陳大頭身邊一人立馬賠笑道:“千戶大人,事情不是那樣,咱們鬧著玩兒呢。”
趙小敏斜眼看了看那人,說道:“本將與你說話了?本將又允許你說話了?左右,將這廝拿下!”趙小敏左右親隨聞言,唱一聲“得令”,便上去二人,一把將那人擒住,按在地上。
不聽那人吃痛的“哎呦”聲,趙小敏又道:“手足同袍最重要的是什麼?如今李闖犯我,你們不思結好抗敵,竟就這般打起內戰,如何?不等李闖來打,你們自己就要自殺自滅起來?”
這一番話,趙小敏是怒吼出來,營房內一眾人全都低著頭不敢作聲,就連方才氣勢正盛的陳大頭和他身後那幾人也蔫兒了。
沈絡此時卻上前一步,向趙小敏行禮道:“千戶大人,此時都是因為沈絡而起,以後沈絡會改過。”
趙小敏看了一眼沈絡,說道:“這事你覺得我就什麼都不曉得?讓你來這邊充大頭?行啊,你既然願意頂罪分憂,本將也就滿足了你,來人啊,將這幾個鬧事的人拿下,笞十藤,暴曬半日。小旗官沈絡從罪,笞十藤,罰晌午一餐。”